衡陽宗,靜室。
黎蘇蘇跪坐在桌邊,垂首磨墨。
衢玄子正襟危坐,落筆描摹陣法,紙面上光芒閃爍。
黎卿卿坐在一旁,雙手捧茶。
“爹爹,能與我說一說,公冶……寂無的事么?”黎卿卿斟酌著開口道。
衢玄子與黎蘇蘇齊齊一愣,有些不解其意。
黎卿卿放下茶杯,語氣艱難道:“此前,在逍遙宗,我見到了……他,他喚我……師姐。”
黎蘇蘇聞言一驚,險(xiǎn)些打翻了硯臺(tái)。
“師兄!”
見衢玄子面露疑惑,黎卿卿抿了抿唇,解釋道:“公冶……寂無,是衡陽宗的大師兄,他本也是我的師兄?!?/p>
衢玄子聞言,微微頷首,“如此說來,倒也沒錯(cuò)?!?/p>
隨即,衢玄子緩緩開口道:“寂無,是你撿回來的?!?/p>
“卿卿也知,蘇蘇并非被足日誕下,極難孵化……”
衢玄子正說著,卻見黎蘇蘇面露疑惑。
衢玄子不由嘆了口氣。
“這故事,說來話長(zhǎng),”衢玄子娓娓道:“那日,我身受重傷,墜落荒淵之中,險(xiǎn)些被萬妖吞噬……”
衢玄子目光悠遠(yuǎn)。
“幸好,我掉落在你二人生父,魍之主諦冕的洞口之外,他竭力以魔氣罩住我,驅(qū)散了眾妖,我這才僥幸保住一條性命?!?/p>
“其后,魍之主與我述說了他與妻子初凰神君的過往,并請(qǐng)求我,助其找到妻子初凰神君留下的孩子。”
“尋覓數(shù)年,我始終不得緣法,卻不曾想,我竟會(huì)在衡陽宗發(fā)現(xiàn)你們的蹤跡。
“彼時(shí),卿卿已然化形?!?/p>
“當(dāng)年神魔大戰(zhàn)在即,初凰神君自知生還無望,便提前誕下靈卵,隱于靈氣濃郁之地?!?/p>
“然雙卵難育,更何況你二人未足日而誕?!?/p>
“因而,你二人雖在靈氣濃郁之所,可卿卿尚在卵中時(shí),便吸收了大量靈氣,因此,才得以化形,只是,卿卿化形之后,蘇蘇便因靈氣稀薄,而難以孵化。”
“卿卿深感愧疚,便四處尋覓靈氣濃郁之地,意圖助蘇蘇孵化。”
“而我衡陽宗長(zhǎng)澤山天池,便是世間少有靈氣繁盛之所,卿卿聞之,便獻(xiàn)上至寶,請(qǐng)求借助天池助蘇蘇化形,我也因此,得以完成魍之主的囑托?!?/p>
“其后,我將蘇蘇的靈卵安置于須彌座靈井之上,使其受天地間純凈靈氣滋養(yǎng)。”
“即便如此,卿卿亦不曾有半分懈怠,四處尋覓天地靈物,以助蘇蘇孵化?!?/p>
“每見妖魔作亂,或遇不平之事,卿卿便仗義執(zhí)手?!?/p>
“而寂無,便是卿卿救回來的,寂無的父母皆被妖魔所害,卿卿見其孤苦,便將之帶回了衡陽宗?!?/p>
“不止寂無,衡陽宗近半弟子皆由卿卿救回?!?/p>
“眾弟子皆尊你、敬你,素日也常以師姐稱呼于你,是以,卿卿雖是與蘇蘇一同拜入我門下,可眾弟子卻也不曾改口。”
“原是如此。”
黎卿卿微微點(diǎn)頭。
在她的世界,魔神降世,妖魔猖狂,公冶寂無的父母早早便被妖魔所害,他也因此早早拜入衡陽宗。
而在此世,荒淵結(jié)界雖已破碎,可終究仙門仍存,加之魔胎蹤跡不顯,妖魔亦不敢太過張狂,這才使得公冶寂無得以多享數(shù)年的闔家歡樂。
可隨即,黎卿卿便面露糾結(jié)。
“那,那我與公冶……師弟,可曾……”
衢玄子會(huì)意,問道:“卿卿是想問,你可曾與寂無生情?”
黎卿卿抿了抿唇,“那日,在逍遙宗,公冶師弟對(duì)我的態(tài)度,著實(shí)有些……”
“卿卿放心便是,”衢玄子聞言輕笑出聲。
衢玄子調(diào)笑道:“爹爹知曉卿卿性格,若卿卿與寂無早有牽絆,爹爹又怎會(huì)吩咐卿卿將你的小情郎帶來?!?/p>
“至于寂無的態(tài)度……”
“寂無一向親近你,加之年少慕艾,想來,寂無對(duì)你確有幾分心思,只是過往一直不曾表露?!?/p>
“此番,應(yīng)是見卿卿平安蘇醒,寂無想是一時(shí)心緒激動(dòng),難以克制,方才泄露幾分心中情誼,叫卿卿生出了誤會(huì)。”
黎卿卿聞言,長(zhǎng)舒一口氣。
“如此,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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