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刃大殿內一片死寂,鴉雀無聲,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三位長老坐在高臺上,面面相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和無奈。
下方,宮子羽的臉上明顯浮現(xiàn)出怒意,雙眉緊鎖,眼神中燃燒著怒火。
他是老執(zhí)刃的兒子,又是按照缺席繼承的家規(guī)即位的,從名義上來說,確實是名正言順。
即便在其他人眼中,宮尚角才是眾望所歸的繼承人,但家規(guī)擺在那里,容不得他反對和挑釁。
沈卿見狀,上前一步,神色嚴肅地說道:“宮二先生反對執(zhí)刃,總要有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吧?!?/p>
“不錯?!睂m紫商也連忙附和,語氣堅定,“宮子羽完全符合缺席繼任的條件,難不成你是打算違反宮氏家族留下來的祖訓家規(guī)?”
宮尚角朝著三位長老恭敬地行了一禮,態(tài)度不卑不亢,“我并沒有質疑三位長老決策的意思。宮氏祖訓,任何人都絕對不可違背。但是,宮子羽當真符合條件嗎?”
“祖訓家規(guī)我抄了三十多次,我記得很清楚。”宮紫商臉上滿是自信。
宮遠徵不屑地一笑,神色淡然,“抄了那么多遍,那你倒是背一下呀。”
“背就背,”宮紫商清了清嗓子,說道:“缺席繼承者須行過弱冠成年之禮,這一點,宮遠徵弟弟不符合;第二,繼承者必須為男性,這一點,我不符合;第三,繼承執(zhí)刃位者必須是身在宮門內部的宮門后人,這一點,事發(fā)當時在山谷之外無法聯(lián)系的宮尚角,角公子,你不符合?!?/p>
待宮紫商說完,宮尚角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你自己也說了,要符合四個條件?!?/p>
“你有沒有在聽?。咳豕谥Y、身在宮門、男性,一共三個條件?!睂m紫商一臉無語,皺著眉頭說道。
宮尚角意有所指,目光深邃,“第三個條件的重點并不是身處宮門內,而是‘宮門后人’?!?/p>
這話一出,宮紫商頓時面露不滿,語氣有些不悅,“你想說什么就直接說,別拐彎抹角的?!?/p>
許久未說話的宮遠徵像是來了興致,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不緊不慢地繼續(xù)說道:“哥哥想說,如果宮子羽不是宮門后人,那這繼承資格可就荒唐了……”
宮子羽怒目圓睜,狠狠地瞪向宮尚角,還未等他開口,金繁已經怒不可遏,大聲吼道:“宮遠徵,你不要胡說!”
宮遠徵冷冷地瞥了金繁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你是什么東西,你也配在這里說話?”
這一句話讓金繁頓時啞口無言,他咬著牙,胸脯劇烈起伏,臉上滿是憤怒和屈辱。
“那身為執(zhí)刃夫人,我配不配在這里說話?”沈卿上前一步,眼神堅定,毫不畏懼。
“哥!”宮遠徵難以置信地看向宮尚角,眼中滿是驚訝。
宮尚角卻漠然不語,表情平靜,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首先,我有一個疑問?!鄙蚯淇聪驅m遠徵,目光銳利,“我想請問,面對宮門遴選新娘的嚴苛手段,蘭夫人是如何在已孕的情況下,嫁入宮門的?”
“其次,”沈卿嘲諷地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諸位難道覺得執(zhí)刃……老執(zhí)刃是什么蠢人么?連自己的妻子懷了他人的子嗣都沒有半點察覺?”
“再者,縱使老執(zhí)刃,為蘭夫人的美色所迷,愿意為她隱瞞,可是一個孩子,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出現(xiàn)了意外,很奇怪么?”沈卿語氣冰冷道。
宮尚角忽而輕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阿卿這番話,當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他素來只知少女善良、心軟,可如今,為了宮子羽,她竟然能說出這般犀利甚至算得上狠毒的話。
莫非,她真的喜歡上了宮子羽!
看著宮尚角的眼神,沈卿心中猛地一顫,只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極其恐怖暴虐的野獸盯上了一般,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下意識后退一步。
那廂,宮尚角朝著三位長老拱手說道:“宮門換了執(zhí)刃已昭告天下,現(xiàn)在撤換確實不免兒戲,但是……”
宮尚角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落在宮子羽身上,“讓一個紈绔無能之人坐上執(zhí)刃之位,也只會讓宮門淪為江湖笑柄。”
宮子羽頓時被激怒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誰是笑柄?!”
他的暴躁與宮尚角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宮尚角依舊神色自若,有理有據(jù)地說道:“歷屆執(zhí)刃都是從宮門最優(yōu)秀的繼承者中選出,即便是我和前少主宮喚羽,也是成功通過了后山的三域試煉才最終獲得少主候選人的資格?!?/p>
“論武功、才智,論江湖威望,宮子羽根本德不配位,不過是依著祖訓家規(guī),仗著突發(fā)變故鉆了空子?!?/p>
“長老們,既然我們要講規(guī)矩,那繼任者需要通過后山三域試煉的規(guī)矩是不是也該講一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