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懸,熾熱的光線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將周遭烘得一片滾燙。
笛飛聲站在原地,周身卻仿若凝著一層寒霜,他死死地盯著沈卿,雙拳攥得青筋暴起。
不知過了多久,笛飛聲終是緩緩沉下目光,抬手摸出鶴鳴哨,放在唇邊用力吹響。
尖銳哨音響徹四方。
笛飛聲的手下無顏翩然而至。
無顏甫一現(xiàn)身,瞧見沈卿,先是微微一怔,但他反應(yīng)極快,瞬間回神,朝著笛飛聲抱拳,恭敬行禮,“無顏參見尊上。”
笛飛聲沉聲問道:“我來問你,十年前盟中得了單孤刀的尸首,是由哪個仵作查驗的?”
無顏聞言,略作思索,回道:“回尊上,盟中仵作,以獅魂技法最為高強(qiáng),尊上吩咐的事,必是由他經(jīng)手?!?/p>
笛飛聲追問道:“他人現(xiàn)在何處?”
無顏愣了一瞬,面露難色道:“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后,盟中精英盡散,仵作這種身份……早也隨著散歸江湖了?!?/p>
他抬眼,看笛飛聲面色不悅,忙不迭補(bǔ)充道:“不過,屬下記得這獅魂幼年時曾被普渡寺的和尚收養(yǎng),也許他自盟中出走后,回了普渡寺也不一定……尊上可要屬下去查探一番?”說罷,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笛飛聲的神色。
“咳咳,”沈卿小聲提議道:“要不,還是我們?nèi)グ?,普渡寺與百川院同山而建,這位公子是金鴛盟的人,若是被百川院發(fā)現(xiàn)了,會有危險吧?!?/p>
笛飛聲盯著她發(fā)間晃動的蓮花銀簪,突然低笑出聲,“你倒是體貼?!?/p>
隨后,笛飛聲轉(zhuǎn)過頭,對無顏道:“不用你,我親自走一趟,對了,這件事你不要跟旁人提起,就對盟中說我有私事要處理,暫不回去,要他們別來煩我。去吧?!?/p>
無顏領(lǐng)命,點(diǎn)頭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間。
笛飛聲轉(zhuǎn)而看向沈卿,沈卿迎著他的目光,調(diào)侃道:“走吧,去見你心心念念的李相夷?!?/p>
隨后,兩人朝著一品墳方向走去。
誰知,竟在途中遇到了李蓮花與押著葛潘的方多病。
“什么人!”方多病眼尖,一眼瞧見笛飛聲。
笛飛聲卻只是目光復(fù)雜的看著李蓮花,分毫沒有理會方多病的意思。
沈卿見狀,忙開口解釋道:“他叫阿飛,南海人士,是我和李蓮花的朋友,方才我被那男童追殺的時候,是他救了我,可惜,觀音垂淚被搶走了?!?/p>
方多病松了一口氣,道:“阿卿沒事就好,觀音垂淚丟就丟了吧?!?/p>
沈卿笑了笑,接著道:“阿飛與我說,他要去普渡寺尋他的一位故人,我想著,你正好要帶葛潘去百川院,便邀阿飛與我們同行……”
笛飛聲冷聲道:“廢話真多?!?/p>
說罷轉(zhuǎn)身走了。
方多病氣壞了,“這家伙這么沒禮貌的?”
“是啊,”沈卿雙手抱臂,火上澆油道:“不僅沒有禮貌,說話還很難聽。”
“那本少爺就幫你好好教教他什么是禮貌。”方多病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李蓮花見此,語氣無奈地打圓場道:“他就是這種性格……”
誰料,話還沒說完,方多病就拽著葛潘,大步追著笛飛聲去了。
李蓮花無奈地看向沈卿,“笛飛聲得罪你了?”
沈卿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做回應(yīng)。
“對了,”沈卿這時忽然想起什么,側(cè)目看向李蓮花,嬌嗔道:“你怎么沒有來幫我?”
“有婆娑步,卿卿不會有事的,反倒是它,”李蓮花伸手從衣袖中掏出一個血紅色的詭異木鼎,“我怕我走了,這東西就被人拿走了?!?/p>
“羅摩鼎?你把它拿走了?”沈卿驚詫道。
“嗯,”李蓮花笑了笑,道:“萬圣道沒得到羅摩鼎,或許,這天下會平靜些?!?/p>
沈卿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抱怨道:“你說錯了,有婆娑步,我依舊被笛飛聲抓到了?!?/p>
李蓮花失笑道:“我的意思是,有婆娑步在,笛飛聲不會對你下殺手的。”
沈卿聞言,震驚的瞪大眼睛。
“所以你就不管我了?”她不滿地踢了李蓮花小腿一腳,嗔怒道:“可惡的李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