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
蓮花樓前,方多病陡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呼,那音量大得好似平地炸雷,震得檐角銅鈴嗡嗡作響。
他雙眼瞪得滾圓,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位玉樹臨風的‘公子’,目光中滿是驚奇。
眼前之人,身著一襲月白色錦袍,面料上乘,質地柔軟,一看便價值不菲。
腰間束著同色絲絳,絲絳上系著一枚通透溫潤的羊脂玉,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碰撞出細微聲響。
玉骨折扇在其掌心轉出流暢的弧度,扇面上的墨竹栩栩如生,在日光映照下,仿佛要破土而出。
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流之態(tài),活脫脫像是從話本里走出來的貴公子。
而這位風姿卓絕的‘公子’,不是別人,正是沈卿。
“不對!方少俠當稱在下阿飛公子才是。”玉骨折扇“唰”地一聲展開,沈卿輕搖折扇,扇面帶動清風微微撩動她鬢邊發(fā)絲,一派儒雅風流的模樣。
她束發(fā)的紅發(fā)帶在風中輕揚,幾縷碎發(fā)恰到好處地垂落在臉頰兩側,巧妙地掩飾住了那略顯柔和的輪廓,讓人一時間很難將眼前風度翩翩的公子與女子聯系起來。
“卿卿這是要……頂替‘阿飛公子’?”李蓮花反應極快,瞬間就明白了沈卿的意圖,他垂眸輕笑,那笑容里滿是寵溺與無奈,“笛飛聲愿意么?”
“他當然……”沈卿指尖輕輕撫過扇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日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舉手投足間英氣十足,哪里還瞧得出半分女兒家的柔媚嬌態(tài)。
“不愿意!”衣袂破空聲陡然響起,笛飛聲仿若一陣疾風,從枝頭飛身落下時震得竹葉簌簌作響。
沈卿一下子噎住了,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她反應迅速,幾步上前,一把拉住笛飛聲的胳膊,將他拽到一旁。
“你沒發(fā)現玉樓春邀請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特點嗎?”沈卿壓著聲音問道,語氣里帶著幾分神秘,試圖勾起笛飛聲的好奇。
笛飛聲瞥她一眼,神色淡淡,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很奇?”
沈卿搖了搖頭,指尖在扇骨上敲出細碎的節(jié)奏,“錯了,是皆為男子?!?/p>
“所以你要跟去?!钡扬w聲頓時明白過來,他挑了挑眉,上揚的眉梢?guī)е鴰追謶蛑o,“你怕李相夷被美色所惑?”
“不是,我是想……”沈卿頓了頓,干咳兩聲,“總之,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女人嘛,既然如此,你把機會……”
話還沒說完,笛飛聲冷不丁開口,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喜歡女人!”
“我喜歡……”笛飛聲喉結滾動兩下,像是在鼓足勇氣,又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情緒,“我喜歡好看的女人?!?/p>
“這不重要,”沈卿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繼續(xù)勸道,試圖把話題拉回正軌,“重要的是你去漫山……”
“重要!”笛飛聲板著臉,墨瞳里翻涌著沈卿看不懂的情緒,“我喜歡女人!這很重要!”
沈卿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逼得后退半步,折扇“咔嗒”合攏,“行行行,重要?!?/p>
“那你總不至于去玉樓春的宴席上找真愛吧,所以……”她的話里帶著一絲調侃,試圖緩和氣氛。
“有何不可?”笛飛聲挑釁似的又挑了挑眉,那副模樣像是故意要和沈卿作對。
“你!”沈卿又氣又急,可還沒等她再說什么,笛飛聲已經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只留下沈卿站在原地,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