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續(xù)垂眼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身側的手攥緊了又放開。

林書棠感覺到他此時情緒不太穩(wěn)定，她沒說話，假裝什么也沒看見，然后轉過頭走了。

她總覺得，江續(xù)這個人雖然表面上表現出的樣子平淡，但是他這個人年幼時家庭環(huán)境優(yōu)越，本性就是驕傲肆意的，這些事情，他也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吧。

第二天到了學校，林書棠明顯感覺到他心情有些低沉。

他很會偽裝，在不同的人面前都是不同的他，有時候很難通過那層面具去感知他的真實情緒。

她沒敢問他問題，他今天整天都也不抬地做著題，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一樣，也沒說過什么話，唯一的動靜就是會停下來喝幾口水。

下課的時候在整理筆記，余光瞅見他面

無表情地做完英語試卷便開始寫數學，速度快得可怕，筆尖在試卷上摩擦，他的字跡有種桀驁的冷意，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稍微潦草一點。

這天剛好學校有晚自習，林書棠從食堂回來的時候，發(fā)現江續(xù)還在寫試卷，之前她去吃飯的時候，他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掌抵在耳后，另一手握著筆隨意地比劃兩道，得出答案后選出選項。

如果不是他的鼻尖會動幾下，她都以為他是個雕像了。

她腦子里忽的冒出了一些大膽的想法。

想了想，還是又有點猶豫。

這時候晚自習的預備鈴聲響起，學生們慢步走入教室，都準備開始學習。

桂子花香傳入教室，所有喧囂的聲音都漸漸消散化為虛無。

身邊江續(xù)寫題的呼吸聲都很輕，只有他鼻尖觸碰紙面的聲音。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間的錯覺，仿佛就連她身邊的這個人做題的人，都要像是隨著這夜晚消逝的風一樣，被抽去靈魂，只剩下一具精致的軀殼。

“同桌，你想不想出去玩？”

本來在試卷上摩擦的筆尖微微一頓，在試卷上暈染出微深的墨跡，男生將手掌從后腦勺上邊微微移開，露出那一張輪廓分明的側顏。

林書棠見他有了反應，湊過去說，“今晚，美食街有活動，是個很熱鬧的夜市，走不走？”

江續(x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沒有答話。

再過一會，江續(xù)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收回目光。

他淡聲道，“林書棠，這是晚自習，吳主任會來巡視，別忘了上次你遲到發(fā)生了什么，如果逃課，知道后果？”

雖然他嘴上這么說著，但是卻沒有拿起筆，身旁的女孩聽見他這變相拒絕的語句之后沒再說話，應當是放棄了。

他垂眼盯著面前那張試卷，教室的白熾燈燈光照下來，此刻他覺得上邊密密麻麻排版的題目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一樣，錯落緊

湊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窒息感。

昨日那個女人說的話仿若還在耳邊，令他回憶起十幾年前那些不愿提及的噩夢。

就在這時，江續(xù)的衣角被人扯了扯，這力道一下子就讓他從回憶中脫身，就像是扯著深陷的他出了漩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