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驚懼惶恐之下，金光瑤維持笑容不變，卻無聲地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順勢答應(yīng)了跟桑歌的合作，還把責(zé)任全都推到金光善身上，將自己深藏不露的小私心摘了個干干凈凈。

后來有一次，桑歌笑著問金光瑤：

桑歌.“金公子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都在想些什么？”

金光瑤回憶起當(dāng)時那混亂中又有些無厘頭的場景，卻捂著嘴笑了。

金光瑤“我在想，世上怎么會有像桑姑娘這么有趣的人。把第一次見面的人堵在墻角，說出那樣的話。”

金光瑤說的是那兩個被桑歌連打帶罵，暴虐一頓的溫氏門生，桑歌卻以為他在說他自己被小紙人團團包圍、舉步維艱的事情，低頭一笑，很認真地說道：

桑歌.“我那時說的都是心里想說的話。人生難得一對手，平生難得一知己，我一直都覺得金公子很厲害。如果沒有利益沖突的話，我會一直都很喜歡金公子的?！?/p>

金光瑤也難得沒有在笑，很認真地回道：

金光瑤“我知道。”

他知道桑歌說的喜歡不是他所求的那種喜歡，他知道他這么做不對，但他仍想盡他所能的靠近她，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他是真的真的喜歡她的。喜歡到無數(shù)次在面對她的如花笑靨時，想放棄自己的原則，坦誠相告。喜歡到甚至不愿意讓江厭離那張和她相同的臉上出現(xiàn)悲傷絕望的表情，所以他放了金子軒一條生路。

當(dāng)初她用來操控他的那根紅線，他也曾想法子把它取了出來，可后來卻一直沒有舍得扔掉，而是又把它重新藏回了自己的身體里，那團紅線雖極細極細，卻畢竟是一團異物，埋在血肉之軀中隨人行動，那感覺絕不會有多愉快。

每當(dāng)想起她，他便迅速以手指刺破腹部，將它從體內(nèi)挖出來，看著這根血淋淋的紅線，就像看著他血淋淋的心，誰能料到，為了留住這點聯(lián)系，他竟然能這樣對待自己……

忽然，前方傳來一道銳利的聲響，打斷了金光瑤的回憶，聽到這個熟悉的出鞘之聲，他一個哆嗦，條件反射地跪倒在地，猛地回頭，驚恐無比。

金光瑤“……大哥？”

聶明玦將鞘中的長刀盡數(shù)拔了出來，雙眼泛著微微的血紅色，金光瑤能感覺到從他那邊傳來的騰騰怒火和失望痛恨之情，這張剛硬的臉上那種冷漠而嚴(yán)厲的審視意味，正是他最害怕的模樣。

靈光乍現(xiàn)，金光瑤突然想到往昔。

桑歌.“對弈時對手太差，也很無趣?！?/p>

金光瑤“桑姑娘，你太托大了，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在最初的那一刻便將潛在的敵人捏死，永無翻身之地?！?/p>

往日情形，歷歷在目，言猶在耳，金光瑤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怔怔地看著桑歌消失不見的方向，不再去管身后聶明玦一陣罡風(fēng)般的沖過來，手掌往他天靈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