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蕩著秋千,紅繩自她手中落到地上,魏無羨不由的伸出手去接,但是根本接不住,只能任那紅繩沾了塵。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澀。
這女子看著好似感動,卻毫不在意那根紅繩,讓人覺得淡漠,不禁覺得連那淚都覺得虛假的很。眾人心中暗道也不知是真是假。
女子輕合書卷,閉目而道:
小一“佇倚危樓風(fēng)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小一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隨著她念,又是一人虛影,踉蹌倒地,酒壇落,青絲散,白衣血染。
小一輕輕擦著自己的眼淚,道:
小一“紅塵泛泛,多是俗人愛權(quán)勢,唯有真心難得,但情意難全。清談會一別,便是溫氏發(fā)難,云深被燒,玉蘭不再,兄長出逃,父親重傷,少年斷腿,還得被逼去岐山教化。
小一時局動蕩,哪來那么多兒女情長,何況愛上的還是一個多情人?!?/p>
火燒云深不知處!眾人皆驚,不敢置信溫氏已經(jīng)囂張到這等地步。溫若寒倒是毫不驚訝,他溫家如日中天,力壓百家勢在必行。而溫晁溫旭根本不介意別人的打量,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的一群慫貨。
唯有魏無羨注意著那白色身影,向來活躍的他此刻莫名的安靜。明明是虛影而已,為何那血看的他如此心驚。那一身狼狽究竟如何得來?許是知道魏無羨所想,又或者單純見他盯著虛影,小一道:
小一“不必在意,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她停頓了一下帶著些許調(diào)皮,
小一“那已經(jīng)是……一輩子后的事了?!?/p>
微不可見的,那紅繩牽著的另一頭變的越來越暗。而那白色身影也動了一下,發(fā)絲遮住看不清神色,卻能見嘴唇動了動,聽不見聲音。正待細聽,少女繼續(xù):
小一“暮溪山上,屠戮玄武,生死與共,情不可轉(zhuǎn),但愿君安,不必知他心,誰料命途多舛,偏歷盡千帆,地獄歸來,君與他陌,世上人心,險惡阻難,平安二字,多么奢侈。
小一我愛你,與你無關(guān)。他不知你愛,你與他無關(guān)?!?/p>
陡然玄衣青年不知與何人對立,神色嘲諷,似笑非笑,手中緊握一笛,道:
魏無羨“說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么?又關(guān)旁人什么事?”
不知對面說了什么,玄衣青年更加不耐,道:
魏無羨“藍忘機!你一定要在這個關(guān)頭跟我過不去嗎?要我去云深不知處受你們姑蘇藍氏的禁閉?
魏無羨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們姑蘇藍氏是誰?!當真以為我不會反抗?!”
面色蒼白,依舊豐神俊朗,不是魏無羨是誰。可那氣勢洶洶,明明不過是一道虛影,卻險些讓不曾深修的修士心神劇蕩。
藍忘機卻忍著心神不寧看著那人,眉間緊鎖,仿佛直面那人一般,心如刀絞。他動了動唇,想說他不是的,可很快恢復(fù)清明,他不是和他相對的藍忘機而且他知道他說不出來,便是說了,那人也不會信的。
不知前因,然知他心,他從不愿勉強他,他亦不會勉強他。
偏生魏無羨聽著自己的聲音說的話很是不適,只因他從不曾如此對誰嘲諷過。仿佛困獸,不愿讓人靠近。更別說還是對藍湛。
仿佛要讓他看個清楚,白色身影消失,卻出現(xiàn)在玄衣青年前,神色一僵,魏無羨似乎被什么吸引了,繞過他,魏無羨忽然又記起了他的存在,轉(zhuǎn)身微笑道:
魏無羨“藍二公子,接下來的場面,可能不太適合你旁觀。不如請你回避一下吧?!?/p>
雖是說了“請”,語氣卻不容商榷。
藍忘機定定的注視著魏無羨,但魏無羨的注意力卻不知被什么奪去,盯著什么雙眼閃閃發(fā)亮,笑得興奮而又殘忍。
小一哼著歌謠,虛影散去,唯獨那條紅繩一頭開始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