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瑪沒有睜開過眼睛，但是她知道，陪在她身邊的，是她的兒子。

　　她還能夠見到他，就已經(jīng)很好了。

　　三日過后，白瑪離去，張起靈走出了那間房間。

　　就好像，他留在這世間的最后一抹痕跡被人抹去了一樣。

　　坐在凳子上的云歸等著張起靈走出屋子，陪著他走到了那座石像那里。

　　張起靈拿起工具，機械性的開鑿了幾下，隨后停頓住，放下那些東西，自己蹲下，倚靠在石像邊上，沉默的閉上眼睛。

　　云歸這次沒有蹲的遠遠的，而是陪在張起靈身邊，伸出手蓋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順著手背找手指，握住。

　　哪怕張起靈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但是她也握著張起靈的手沒松開，陪著他一直坐在雪里。

　　張起靈倚著石像，云歸漸漸的，倚著他。

　　直到后面，她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開始輕聲的叫著張起靈。

　　“張起靈，張起靈......”

　　“小張同志.......”

　　她伸手，觸碰他的臉，強制性的把他弄醒，讓他看她。

　　張起靈睜開眼睛，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頭發(fā)上，臉上，還有眼睛上。

　　“我在這里，你可還要理理我的，不然，我可真要死在這里了?！?/p>

　　“我曾經(jīng)看過好多次的煙火，一年比一年盛大，但還是那一年的好看?！?/p>

　　“你還記得嗎？那一年你帶著我出了古樓，外面剛好到了年節(jié)的時候，因為那年有你，只有那年，勝過年年?！?/p>

　　“張起靈，你懂我的意思嗎？”

　　張起靈看著云歸的臉，看著云歸的眼睛，她現(xiàn)在的樣子和他很像，身上，頭發(fā)上，臉上，眼睛上，都是雪。

　　現(xiàn)在，在下大雪。

　　“你要是再這副模樣，我可就要親你了?！?/p>

　　“張起靈，張起靈，張起靈........”

　　云歸胡鬧似的蹂躪著張起靈的臉。

　　張起靈緩慢的活動著手，然后抓著云歸的手，起身，然后拉著云歸起來，站定。

　　云歸后知后覺的開始體會到了麻的感覺，麻過之后就是抽筋。

　　她齜牙咧嘴的看著張起靈，他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表情。

　　“你，還有力氣嗎？還能走嗎？”

　　張起靈看看云歸顫抖的身子，她的手冰涼的，察覺到手腳沒有限制之后，他彎腰，想要再度扛著人走。

　　“換個姿勢，換個姿勢，你抱我?！痹茪w擺手拒絕，然后伸手攬著張起靈的脖子，開始指揮張起靈抱他。

　　張起靈生疏的抱著她，沒關(guān)系，她會自己調(diào)整姿勢。

　　云歸動彈了幾下，然后覺得沒什么不舒服之后就把腦袋擱在張起靈的肩膀上，被他抱了回去。

　　屋內(nèi)，張起靈放下云歸，起身就要離開，但是云歸沒有松開環(huán)著他脖子的手。

　　“張起靈.......”

　　“........”他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

　　“張起靈，你看看我，看著我的眼睛啊?！?/p>

　　“我的眼睛很好看，但你看向我的時候，你的眼睛會更好看?！?/p>

　　我的眼睛好看，是因為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霧，花鳥…....這些我都曾經(jīng)見過。

　　但你的眼睛看向我的時候會更好看，是因為，你的眼里，現(xiàn)在有我。

　　你也可以透過我，看一看我看過的風景，看不清楚也沒關(guān)系，我努力的告訴你。

　　云歸笑著看著他，張起靈想要別過眼睛，都被她再度找著角度再度對上。

　　最后，他再度對上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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