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我都跟你們說了,你們怎么不聽呢?一個個的英勇無畏,也不為我想想,我得費力救你們這么多人,多么艱難!”
“我要你救我了嗎?”
曲江柳厭惡地看了夏際一眼,此人總是讓人覺得云里霧里,看不透,不愛打架,卻靈力驚人,天賦異稟,聰明異常,卻好像并沒有多少開心,眉目清明俊雅,卻總給自己畫著亂七八糟的妝容。
“沒有,不過我的確救了你,不必感謝我,有空陪我聊聊天就夠了!”
“滾!”
夏際無話可說,江虹見和白陌也不知如何開口,漠然置之。
夏際無奈至極,據(jù)他們觀察,雖然青帝已死,可是天地合并之勢并未有任何緩解,而且多年前妖王逆懷便已了無蹤跡,煅魔域有傳言混沌將至,紛亂不堪,據(jù)說黑帝城城主之子郎君書已承黑帝之位,先一步去了煅魔域觀察,人間,妖魔橫行,人世艱難。
當年的事,除了五帝與盤石宗主,恐怕再無人知曉,無憂受制,含笑歸去,寧魂煉無法化形!
究竟是誰,召來了迷蒙中沉睡的混沌,有什么目的?
他們來此不過是想要看看藍無憂是否當真已經(jīng)無法清醒,要不要先下手除了他。
只是沒有想到這些人憑著自己的臆想就要大鬧,為各自的宗主城主賣命,打打殺殺有什么好的,狼狽不堪,不如坐下來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聽曲歌唱,看山看水,聽風聽雨……
看來這些人根本就不懂,一個個地,都太頑固了。
得把他們就這樣送回去,讓那些自以為是的指揮者看看,他們控制不了人心,縱使有引情絲,殷頑華還是逃離,無憂雖已瘋狂,卻還是為了水予淵而奮戰(zhàn),自己看得清清楚楚。雖然自己也喜歡游戲,可是玩弄他人,太過卑鄙,他只想看看那些人之后會做何選擇。
自己一直懷疑弒天之戰(zhàn)另有蹊蹺,可是黃帝根本就不會與他好好說話,問起時,就東扯西扯,他只能一個人去猜。
無憂滿身的傷,混不在意,輕輕地拭去劍上的血跡,慢慢地劍又恢復成了雪花印,只是中心一點殷紅,那是自己和小淵的血,這是無憂的記憶之印。
他又捂住自己的雙眼,不知含笑是否恨他,可是自己恨自己,他不該再留在小淵身邊,或許有一天他會傷了小淵。
他將雪花印按上自己的眉心,看了看小淵,應該沒什么事,性命無憂,他抱起小淵,將她輕輕地放在亭子里,轉(zhuǎn)身而去。
“無憂,你要去哪里?”
殷頑冶喊住他。
“離開!”無憂頭也不回。
“站住,你不能走!”白沿舉劍擋住他。
“幫我照顧小淵,我不能再連累您們!”
“連累不連累我們說了算,我愿意,可是含笑呢?”
“我去陪他?!?/p>
“你知道含笑在哪里嗎?”
“我意已決,不要再阻攔我!”
“讓他走,我以為他是錚錚鐵骨的男兒,是朋友可以托付性命的人,他呢,答應了予淵,要一起去找含笑,卻說走就走,我們陪予淵去找就好,他想去哪就去哪,不就是引情絲么,他是無憂,既然能被這小把戲惑了心神,留他又有何用?”
殷頑冶氣憤填膺,那些人好卑鄙,用引情絲控制了大哥,他恨,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哥,以為用靈石拔除咒術(shù)大哥就可以恢復,現(xiàn)在大哥沒有恢復,無憂又要離開,這些人都受了傷,無憂離開,這些人尤其予淵更是會難過。
他明白得到與失去的痛楚,找尋與希冀時的孤獨,明明活著,為什么就不能夠好好地在一起呢?
含笑走著走著,揣進懷里的杯子一聲輕響,他拿出來一看,杯子裂了一道印,中心處正是蘭花,不知怎的緣故,蘭花開花了,一點殷紅從花心透出,散漫無心,卻聞見了花香。
“奇怪!”
正訝異,感覺自己被牽引,向杯中而去,眼前一人,靜靜地坐在樹下,一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好像在深思,低著頭,發(fā)絲垂下來,那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含笑如此覺得。
含笑也坐下來,在那人對面,想看看這是怎么回事,好一會兒,那人都沒有動靜,含笑等了半天覺得無趣,想要起身去別處看看。
對面那人猛地抬頭,頭發(fā)甩起披散在身后,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眼睛驀地睜開。
含笑受了一驚,以為那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起身跑開,杯子卻從懷里掉了出來,他不敢回頭去撿,直直地向前而去。
無憂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憑空掉下來一個杯子,他邁步向前,彎腰撿起地上的杯子,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覺得有熟悉的感覺,他到處查看,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無憂哥哥,你不能走,我不讓你走……”
“……”
予淵緊緊地抱住無憂,殷頑冶氣憤地站在一旁,清瑱扶著他。
怎么,這是我剛剛做夢了嗎?
“小淵,我沒有走!”
“哥哥騙我,你剛剛說你要走?!?/p>
“小淵,你受傷了?我看看。”
無憂感覺到懷里的人在顫抖,同時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哥哥,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予淵偷偷抹掉快要溢出來的眼淚,拉著無憂的手,抬頭無比認真地看著無憂的雙眼。
“哥哥,請原諒我!”
說完,予淵手指結(jié)印,中指指尖自眉心下滑,流出一滴血,于無憂手腕處畫圖為誓,約束。
“我水予淵以我的性命為約,束哥哥無憂安然無事,盡心以護,直至再見哥哥含笑,聽我言,結(jié)約束!”
無憂無法掙開約束之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予淵完成了血誓。
“小淵,小淵……”
予淵倒在了無憂懷里,臉色黯淡,眼光散漫。
“哥哥,我本就是禁忌之子,與我立約便不會再有任何人敢隨便動你,引情絲也好,魔物也好,他們無法破除禁忌,我不想哥哥走,可以嗎?”
“我不走,不走!”
無憂也聽說過血誓,以性命為約,是一種極為邪門的術(shù),成者,一切完美,皆大歡喜,不成者,諸般破碎,灰飛煙滅。
直到現(xiàn)在,他才隱約記得,自己被引情絲控制,一心只想去陪著含笑,要離開這些朋友,離開小淵,難怪小淵竟如此狠心,竟然以自己的性命約束??墒沁@個血誓太可怕了,約束一旦形成,除了完成約定,無從解開。
自此小淵的性命便與他連在一起,可是他怕因為自己而害了小淵,一旦自己出事,一定會傷了小淵,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更加地小心。
無憂輕輕地將予淵抱起,向山上走去。
“小淵,陪哥哥看看這青帝城可好?”
“嗯!”
看著予淵開心的笑,無憂也笑了。
開心就好,我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還有含笑,一起。
莫紅野推了推莫天野,擔心地喊了一聲:“哥。”
“紅野,你不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
“真的?”
“真的!”
莫天野一下子坐起,拉著莫紅野的手,笑得極其開心。
旁邊殷頑華也醒了,殷頑冶坐在他大哥身旁,看著他大哥臉上引情絲留下來的筆劃和那一個小紅點,樂不可支,殷頑華莫名其妙,這人怎么呢,一把推開他,殷頑冶笑得更開心了。
白沿和清瑱在一旁看著他們,欣慰無比,就著涼亭的臺階坐下來。
“這里的風,暖暖的!”
“嗯,風景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