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日常風波

兩個人不斷的在犯錯跟犯二中度過。由于之前住的太遠，雖然領(lǐng)導給了上下班的寬限時間，可終究是不太方便，所以何其終于決定搬過來了，但是住的地方真是不好找，到處是中介，到處是坑。每每關(guān)于這個問題，她就頭疼的不行。還有她之前住的地方，她一直在努力的轉(zhuǎn)租，心血倒是花了不少，但是周扒皮似的中介最后說因為到期找不到新的租客，硬生生的不退還租金。事實上卻是有人搬進去住了，這個何其還是后來聽說的。這個樣子的社會，總是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赤裸裸的吃人。不過也是，昧著良心的錢好賺啊，不賺的都是傻子。何其吃了很大一個虧，無能為力。她把行李全搬到了她師傅家，原本只是暫時借住，自己也找過房子看的，但是拖著拖著最后就變成了兩個人同居，這一同居就住了兩年。幸好也是個單身的妹紙，不然還真是難辦。

這個世界有四季，貨代這個行業(yè)有雙季，淡季和旺季。有時候何其覺得做人真得很辛苦，平日里不是凍死就是熱死，不是閑死就是忙死，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如果說能夠雨露均沾的話，倒也可以的，可偏偏不能啊。不過忙也有忙的好，事兒多了，錯也就多了，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我這么說的原因是有些錯誤犯的很無奈卻很好玩。嘿嘿，舉個例子來說吧，國內(nèi)空運的貨是滿國內(nèi)飛的，所以我們哪怕是操著一口方言式的普通話，也還是可以溝通的。這是大前提，其中最常見的問題中就是貨不見了。對的，好好的貨不見了，不知道是沒有上飛機呢，還是下錯飛機了，還是下了飛機上錯飛機了。這里面涉及的就是直飛跟中轉(zhuǎn)兩方面了，直飛是最快捷的，始發(fā)港到目的港，當然也包含經(jīng)停某地的。很多點我們只有淡季的時候會選擇直飛，因為價格便宜；而中轉(zhuǎn)呢，價格相對來說便宜點，尤其是旺季倉位緊張價格也貴的時候，可以優(yōu)先選擇。我說的貨不見了，最容易出現(xiàn)在旺季的中轉(zhuǎn)上?，F(xiàn)在想起來，那個時候是最煩躁的時候了，客戶催著要貨，這邊嘛還在滿世界打電話詢問，一程接一程的找，有時候能找出來呼和浩特的貨飛到了烏魯木齊。當然我只是按照平常出現(xiàn)的問題打個比方而已?？煽嗔撕纹涓龓煾祪蓚€人了，通常這一波折騰下來，都是心力交瘁。不過這樣電話打多了，何其開始學會去辨別對方的語氣，揣摩對方的心情，一來二往，她知道了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語氣說話，盡可能減少對方的在溝通上的不滿，畢竟是求人辦事，方法很重要。

日子過得很忙碌，可是畢竟圈子太小，不順心的時候何其會暴躁會找自己以前的同學訴訴苦，也會想起他。對于他，剛開始的時候是何其的禁忌，誰也不能提?？赡苷f成誰也不知道會比較準確一點。有些人是不是注定只能放在心里。對于這個問題，何其問過自己很多遍，終究是沒有答案。她的生活在時間里忙碌著，她的思念在生活中偏執(zhí)著，日復(fù)一日，有些東西長成了骨髓。她從未放棄過尋找，明的暗的，正的邪的，一無所獲。所以，在她找不到的世界里，她選擇忙碌著?？墒潜M管如此，也總會有停下來的時候，午夜夢回，她一個人默默的寫著：

春閨少女嫁時妝，也向東風效壽陽。玉鏡臺前釵鳳少，紅衣袖口畫眉長。

憐無花色枝橫落，暗帶芳華歲消亡。唯我傷心從不擬，今年未改去年涼。

何其不知道意義在哪里，芳華老去，好像只有等待依舊，誰知道呢。正當何其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時候，她的師傅告訴她，要離職了。這算一個噩耗嘛。她掰著手指折算著，也就半年時光啊，說短不短，她學會了基本的操作，說長不長，很多航線她還不知道該怎么調(diào)配，就像她師傅請假那段時間，她完全是懵的了，一個接著一個電話的問，要怎么操作，出了的問題還是部門里的人幫忙才搞定的。記憶尤其深刻的是，有一次跟人家說要一輛車過來裝貨，人家滿口答應(yīng)，結(jié)果呢到了晚上，車子沒來，打電話問人家，結(jié)果人家說不知道有這回事，何其是有嘴說不清。不過現(xiàn)在想起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難為了部門里其他的人，要為她善后。直到如今，何其想起來這件事還帶有愧疚。

那段時間何其一直在掙扎，自己要不要也離職，離職意味著要換工作，之前的努力可能會付之一炬，可是按照目前的公司情況，不離職呢，一堆的事情自己肯定吃不消。后來思慮再三，何其也決定離職了，本著對自己負責對公司負責的態(tài)度。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這也算一種逃避，只不過這樣的逃避讓她如釋重負，她樂得其成。何其填了一張離職報告，選擇跟師傅一起走。那個時候的她，沒有給自己準備后路，也沒有心思想。做事不周全，可能是她的另外一個毛病了。不過公司里的人，總是要說是她師傅把她帶跑了，而個中原因，其實跟她師傅沒什么關(guān)系。

第六節(jié)：再度失業(yè)

之后何其又開始刷起了簡歷，基本上內(nèi)容都不變，唯一多的一行自己的這段時間的上班經(jīng)歷，她也不知道為嘛要寫上去。不過相比之前，找她去面試的人多了起來，電話也多了。她滿座城市的跑，從東到西，從南到北，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一天天的折騰在路上，也奇了怪了，她這樣一個路癡，居然還都能找到回家。她師傅說，也是不容易。是啊，各自奔波在路上，誰容易呢。兩個人到處瘋著。何其的師傅找了個工作，轉(zhuǎn)行了，貨代這一行她是做得太久了，要換換新鮮血液。可是何其呢，還是一個勁的非要貨代不可，大抵是中毒了，她是這么跟自己說的。每一次面試都是失望而歸，薪水跟勞動力永遠不成正比，原來這個世界，靠體力跟靠腦力，是活的下去跟活得好的差距。何其想，自己要瘋了。

不知道是天可憐見，還是天無絕人之路，何其又找到了一份貨代，這回好像更加高大上了，從國內(nèi)一躍而上變成了國際的，上升到世界范圍的層面，看起來還不錯。記得何其自己去面試的時候提前了好幾個小時，人家不僅沒有讓他等，還很客氣的接待了，這讓她對這個公司的第一印象超級好。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天別的公司都已經(jīng)面試完了，她過來的時候又沒有迷路，就比預(yù)計的時間早到了。

換一個公司搬一次家，這是流落在外的人也方便也不方便的事了。何其跟她師傅商量著，找個中間的地方住著，平常還能有個伴兒。然而各自都忙著，一刷網(wǎng)上看著條件都挺好的價格也合適，可是一看到中介邪惡的嘴臉，何其就知道又要被坑了。這樣來回折騰了幾次之后，她就不干了。不就是找房子嘛。她按照最笨的方法，將去兩個人公司的路線合計了下，找了個交點，然后考慮從哪兒著手找住的地方。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么一群人做事，平常的時候看著有些討厭，緊要關(guān)頭卻是相當靠譜的。何其在村子里晃來晃去，看著墻上的小廣告，臉上笑出了花，果然是不出所料啊。這種城中村，很多大媽都喜歡的樣子，也是，她們也怕被人騙，也不高興自己白白分了一部分錢出去給別人，但是又鑒于自身可能網(wǎng)絡(luò)意識不佳，就只能選擇貼貼小廣告了。這倒是方便了一些無腦，額，不對，不是無腦，是懶得依賴高科技的人群。

何其按照上面的標識撥了一個電話，接通的時候果然是個大媽。聽聲音還挺熱情的。何其按照語音提示不分東南西北飛亂走著，后面還是大媽出來找到的她，感覺有些丟人，光長個子沒有長方向感。房東帶著何其進了院子，而出租的是三樓的房間，何其看了半天沒看出來到底是朝哪邊的，反正太陽是能夠照進來的，有些余影。整體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就是有點小，一張床，一個衣櫥，連帶著一個很小的衛(wèi)生間。她拍了張照給她師傅，一合計兩人就決定租下來了。畢竟出門在外，沒有那個條件住太好，所以只要不是太差都能接受的，這個觀點兩個人莫名的一致。有時候何其會想，為嘛她們就不能遇到一個所謂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呢，從此過上烏鴉變鳳凰的日子?？墒且环瑨行淖詥栔螅纹渲懒?，她是放不下，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只是時間太久了，活結(jié)變成了死結(jié)，要解開哪有那么容易，非死即傷。至于她師傅呢，太要強了，有著一顆自己供養(yǎng)自己的心，一般人也是駕馭不了的。于是到現(xiàn)在，兩個大齡女青年就一直這么單著。

何其很尷尬的拿出一百塊錢算定金，說搬來之前會跟房東打招呼的。她也沒有料到會這么輕松就找到房子，身上的現(xiàn)金就這么點，有些難堪。房東倒是表示理解，也就這么決定了。蝸居，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出門的時候何其看著灰霾的天嘆了一口氣，她們這樣的人群，已經(jīng)算好了，雖然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但至少能養(yǎng)活自己了，不做蛀蟲?？赡芩龑ψ约旱囊蟊容^低吧，容易滿足于現(xiàn)狀。這對于生活，算是寬慰，可是對于她的工作，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當然，這是后話。

回去的時候兩個妹子都比較開心的，衣食住行解決了住其他的都不算問題了。兩個人開始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一大籮筐一大籮筐的，平常的時候都沒有發(fā)現(xiàn)，怎么會有這么都的衣服和雜七雜八的東西，真是見了鬼了。她們互相嫌棄著對方是敗家娘們，又都笑的跟傻子一樣。這應(yīng)該是一段快樂的時光，越過越少。搬家的時候上上下下的折騰，兩個人搬了一車子的東西。不巧的是那天晚上還下雨，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也淋得跟落湯雞一樣。等卸完已經(jīng)半夜了，她們在豬窩一樣的房間待了一個晚上，心里卻是異常滿足。

可能經(jīng)營一個家也就是這樣吧，從無到有。何其的新生活開始了，新的煩惱也就不期而至。生命好像就喜歡開這樣的玩笑，我們無可奈何的享受著。忽然想起來有人說，何其的悲涼是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不知道哪里帶來的絕望。其實她也想開心啊，可是什么人悲什么人歡，都是注定好了的。很多人都冠冕堂皇的說著悲歡在一念之間靠心態(tài)，難道心態(tài)就不是天注定嘛。何其對于這一類人是相當不待見的，尤其在生活中，如果不能讓別人的生活更好，那也不要指手畫腳讓別人的生活過的更壞。何況何其的悲，是一種不可語言的歡，她自己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