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jié),許藍妃的冊封典禮終于準備好了。
果郡王為正使,大學士許鶴齋為副使,冊封許氏為雍妃。
曉諭六宮。
彼時皇后正在練字,聞言手中筆一重,上好的狼毫,被一下子按劈了叉,皇后也端不住臉上的鎮(zhèn)定從容,露出陰狠無比的一面。
待宮人進來收拾的時候,發(fā)現(xiàn)狼毫筆的筆頭處已經(jīng)開成了扇子,毛亂且雜,硯臺不知為何落到了地上,濃墨浸透了地毯,桌上、紙上,全是墨漬。
她撿起狼毫筆,為難地看向剪秋:“這……”
剪秋呵斥:“既然已經(jīng)毀成這樣了,還不趕快拿走!擾了皇后娘娘心情我唯你是問!”
華妃聞言,滿滿一匣子名貴首飾就這么揮到了地上,她呵退了宮人,只留下頌芝一個人。
“竟然是封妃的圣旨,她一進宮就與本宮平起平坐……”
“這三個月皇上不曾踏入其她宮妃那兒半步,凈是與她膩在一起……”
“她今年不過十六歲,就已經(jīng)位列四妃了?”
銅鏡中,盈盈淚光閃爍。
慈寧宮,竹息跟太后說:“聽聞前朝大利的水車,是從許妃娘娘這兒來的?!?/p>
太后倒也能接受:“就算沒有水車,以她的身份,封妃也是使得的。更何況,如今還有水車呢?”
許藍妃:基操勿六啦。
明明在意料之中,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真的是難為她了。
她搞水車就是為了封妃啦,不然她沒病玩什么泥巴玩什么魚啊?
她穿一身妃子朝服,皇帝在等她。
在她登上臺階的時候,皇帝竟然往下走了幾步迎她。
果郡王在一恍惚間,被她的容色閃花了眼,竟感覺有些暈眩。
不像純元皇后。
無論是容顏還是氣度,沒有一點像純元皇后的。
看來皇兄是真的動了情。
這位雍妃娘娘,真是很難讓人不動心。
就連他,自抑這么多年,也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世界中仿佛煙花盛放,漫天絢爛。
許鶴齋:還好還好,閨女看樣子過得挺好,不然他老子敲不爆皇帝的狗頭,也一定會敲爆自己的狗頭的。
誰讓他沒辦法生個庶女替藍妃進宮呢?
看到皇帝這么愛重自己的閨女,他這個事實意義上的老丈人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慰藉的。
對了,上次皇帝在御書房里居然喊他泰山,差點把他給嚇得奪門而逃。
滾你個糟老頭子,老子是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可是你只比老子小幾歲,你也叫的出來!
他三四十歲才有的這么一個小閨女,嫁給皇帝真是不甘心啊!
封妃典禮不過一會子功夫,可是封完了妃還要去給太后皇后請安。
不過皇帝顯然忽略了皇后,只是一路執(zhí)著她的手去了慈寧宮。
“朕已經(jīng)讓人回了皇后,說你操勞體虛,不宜勞頓?!?/p>
許藍妃已經(jīng)換上了封妃制吉服,團龍紋的樣式,挽了小兩把頭,并沒有盛裝打扮。
可如此已經(jīng)嬌艷非常了,頗有種清新淡雅的韻味。
她拉著皇帝的手跨過臺階,聞言反倒抱怨:“說不定皇后要怪臣妾憊懶了……”
“有朕護著你你怕什么?承乾宮上下都是伺候過朕的舊人,銅墻鐵壁一般,難不成還怕皇后上你宮里打你不成?平日里在朕跟前的膽大都跑到哪里去了?”
許藍妃嗔怪:“在禛郎面前放肆那是因為你我夫妻不必忌諱,可平日里也不能忘了規(guī)矩,偶爾一次是禛郎心疼我,長此以往就變成不知好歹了?!?/p>
皇帝愈發(fā)覺得她值得自己去愛了,也愈發(fā)覺得,這是上天眷顧。
她不恃寵而驕,他倒是盼著她恃寵而驕。
她遵規(guī)守矩,他倒是盼著她不遵規(guī)守距。
她的膽大包天,她的肆意妄為,都只對著他一人。
太明事理了,反倒叫人心疼她 。
“好了,好了,朕只是偶爾逾矩,由得你,反倒總是教朕規(guī)矩?!?/p>
太后在窗邊,看著二人相攜而去的背影,也不由得感慨:“哀家也沒想到,她與純元皇后,竟然沒有一點相似。那個與純元有幾分相似的甄氏,竟然被皇帝拋之腦后了。”
竹息在一邊道:“聽聞皇上近幾月,除了去許妃娘娘那兒,竟然再也沒有召幸過其她妃嬪。”
其她人,就這么冷不丁,全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