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既然是天子腳下,這達官貴族,皇親國戚,自然不能少了,這類整天游手好閑,又喜歡惹是生非的紈绔子弟更是一抓一大把。
只是路遇而已,算不得什么事。
待這幫紈绔子弟騎馬走的遠了,也看不見身影,聽不見馬蹄聲的時候,離胭脂所說的長壽坊也不遠了。
……
”公子,到了誒?!?/p>
長壽坊,此時坊市大門尚未關(guān)閉,還有幾個小孩在玩耍哩,看見有人來了,也不怕生,隔著大門偷瞧呢。
胭脂喊了一聲,下馬之后,內(nèi)心還有些羞澀。
本朝雖說風氣開放,男女之防對世人而言,看的不甚嚴重,但要是領(lǐng)著陌生男子回到坊市里面,鄰里鄰居碰見了,私下里也不知道說多少閑話。
胭脂雖是西域女子,但是祖輩來到長安定居,已有百年之久,她也是自幼從長安城長大的,與中原女子沒甚差別了。
“既是如此,胭脂姑娘,那就此別過了?!?/p>
大概知道胭脂內(nèi)心所想,明嫣然對這位胡姬女子告別一聲,帶著自家丫鬟,準備早點回府,免得誤時犯了宵禁,反而不美了。
“公子,奴家還不知道你的名姓,家住何方呢!”
喊住明嫣然,胭脂如水的眼眸望著那如玉的面龐,都說胡姬多情,但胭脂不可能初次見面就喜歡上他人,只是覺得這位公子心地好,人又好看,心里不由得想著,以后能不能再多見上幾面。
胭脂接著說道:“這次多謝公子相助,若是公子不嫌棄,奴家明日再去登門道謝?!?/p>
明嫣然不禁有些頭疼,姓名倒是無所謂,只要不是真名即可,但家住何方,又哪里去編排,人家可是要登門拜訪的,到時候一看就知道真假。
明嫣然委實不能把自己真實來歷告訴這位胡姬,只好內(nèi)心道歉一句,回答道:
“小生明藍煙,至于登門道謝,胭脂姑娘這就不必了,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只是這天色已晚,還是就此別過了。”
明嫣然含糊其辭,胭脂有心再問,但顧忌著兩人認識不久,也不好說什么話了。
告別二人,胭脂走進坊內(nèi),但她心底里,明藍煙這三個字早已暗暗記牢。
“噗,公子,這胭脂姑娘好像挺喜歡你啊,是不是……”
一路上,流螢就沒出過聲,但看到這胡姬這般模樣,忍不住調(diào)侃自家公子。
因為知道內(nèi)情,流螢覺得這實在太有趣了,甚至笑出了聲。
“再胡說,小心我把你賣了,看還能不能笑出來!”明嫣然瞪了瞪這個沒大沒小的丫鬟,斥責道。
流螢吐吐舌,抿緊嘴,示意自己不敢再說。
“這銅鏡?”
明嫣然在胭脂剛才站的地方拾起一面銅鏡,圓形花式,銅鏡背面印著云紋,看起來年代久遠,但紋飾華美,精工細致,不像是本朝的做工,倒是頗具前朝遺風。
銅鏡上的紋飾乃是奇異獸類,刻畫的栩栩如生,象鼻犀目,身似熊類,也不知是何方珍禽瑞獸。
這銅鏡應(yīng)是被人常常拂拭,鏡面清亮,可鑒人影,想必主人很是喜歡。
此鏡應(yīng)該是胭脂所留,只是明嫣然有心送還,但胡姬早就走遠了,不見蹤影,又顧忌著宵禁時辰,心中想道。
“下次若是遇見胭脂,再把銅鏡還她便是了?!?/p>
思到此處,明嫣然翻身上馬,探手彈了身前丫鬟的額頭,“駕”了一聲,騎馬奔馳在長安大道上,馬不停蹄的向東坊而去。
東坊多為達官貴人的住所,本朝開國承平百年,盛世繁華之下,這長安東坊的地價,早已經(jīng)寸土寸金,平民根本無法想象。
而且不是說有錢就能住在東坊,哪怕有錢,但要是身份不夠,甚至連住在東坊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