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指縫間的沙,不知不覺流逝。轉(zhuǎn)眼間,石凱即將畢業(yè)。鹿魚聽說他拿到了北京一家知名出版社的offer,下個月就要離開這座城市。
文學(xué)社為畢業(yè)生舉辦了歡送會,鹿魚負責(zé)布置場地。她特意選了靠窗的位置,那里能看到校園里最美的櫻花樹。
她在每張桌子上放了手寫的祝???,給石凱的那張,她寫了又扔,扔了又寫,最終只留下一句簡單的“前程似錦?!?/p>
歡送會前一天晚上,鹿魚終于下定決心。她熬到凌晨三點,寫了一封長長的信。
信里寫了她第一次見到石凱時的緊張,寫了她偷偷保存他所有批注的文檔,寫了她每次與他擦肩而過時加速的心跳。
最后她寫道:
“我知道這可能太遲了,但我不想帶著遺憾看你離開?!?/p>
信寫好后,鹿魚小心地把它裝進淺藍色的信封,用一枚櫻花書簽封口。
她把信放在書包最里層的夾層,準(zhǔn)備第二天親手交給石凱。
然而命運總愛開玩笑。
歡送會當(dāng)天,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襲擊了城市。
鹿魚從圖書館出來時,雨已經(jīng)大得看不清路。
她護著書包在雨中奔跑,卻還是被淋得渾身濕透。
更糟的是,暴雨導(dǎo)致交通癱瘓。
當(dāng)鹿魚終于趕到歡送會地點時,活動已經(jīng)結(jié)束,人群早已散去。
她站在空蕩蕩的會場,看著桌上殘留的蛋糕和氣球,雨水從她的發(fā)梢滴落到地板上。
“鹿魚?”
文學(xué)社的指導(dǎo)老師從里間緩步走出,微微皺眉。
“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石凱剛走,說是要趕火車。”
鹿魚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塊無形的石頭狠狠壓在了胸口。
鹿魚“他去哪個火車站?”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這句話雖短,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問出口。
“好像是城東站,七點的車?!?/p>
鹿魚抬眼看了看腕表,指針停在六點二十的位置。
她微微咬唇,轉(zhuǎn)身一頭扎進瓢潑的雨幕之中。
街邊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來,她快步上前,伸手果斷一揮,將車攔下。
鹿魚"師傅,城東站,越快越好!"
出租車在擁堵的車流中緩慢前行。鹿魚緊握著那封已經(jīng)被雨水浸濕一角的情書,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六點五十,他們終于接近火車站。
鹿魚等不及車完全停下,就付了錢沖出去。
她跑過擁擠的廣場,穿過安檢,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候車大廳的電子屏顯示,開往北京的列車已經(jīng)開始檢票。
鹿魚的心跳得厲害,她沿著隊伍一路尋找,終于在檢票口附近看到了石凱。
他背著雙肩包,正在和幾個同學(xué)道別。
鹿魚“學(xué)長!”
鹿魚大聲喊道,可她的聲音才剛出口,便被車站此起彼伏的廣播聲與嘈雜的人聲吞噬得干干凈凈。
她焦急地向前擠去,身體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被一波接一波的人流死死擋住,動彈不得。
等她終于擠到檢票口時,石凱已經(jīng)通過了閘機。鹿魚隔著欄桿大喊他的名字,可他正低頭看手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