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風裹著寒意掠過街道，卻吹不散鹿魚眼底的暖意。

她對著全身鏡第三次調整珍珠發(fā)卡，指尖撫過旗袍上刺繡的銀杏葉，耳尖泛紅得像熟透的柿子。

石凱倚在臥室門框，消防制服熨得筆挺，卻掩不住指節(jié)因緊張而微微發(fā)白——這是兩家父母第一次正式見面。

鹿魚“別把領口扣子系那么緊?！?/p>

鹿魚轉身替他解開最上方那顆，薄荷香的剃須水混著他身上淡淡的硝煙味。

鹿魚“你看看，領帶都歪了?！?/p>

她踮腳調整的瞬間，石凱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滾燙。

石凱“我媽特意學了三道淮揚菜，我爸把收藏十年的茅臺都翻出來了?！?/p>

他從口袋里掏出枚銀杏葉書簽，葉脈間夾著細小的金箔。

石凱“今早撿的，就當是我們的護身符?！?/p>

門鈴響起時，鹿魚幾乎要攥碎那片書簽。

石凱的母親挎著竹籃，里面裝著用荷葉包好的桂花糕，發(fā)間別著與她同款的銀杏葉發(fā)卡。

父親則提著沉甸甸的臘味禮盒，皮鞋擦得锃亮。

鹿魚父母抱著自家種的山核桃，還有她從小到大的相冊，扉頁上夾著泛黃的銀杏書簽。

兩家人在門口僵住三秒，又同時笑出聲。

“快進來快進來！”

石凱母親一把拉住鹿魚的手，眼角笑出細密的紋。

“比照片上還漂亮！這旗袍襯得跟畫里走出來似的！”

她轉身從竹籃底層摸出個錦盒。

“知道你喜歡銀杏，特意讓人打的鐲子?！?/p>

打開時，一對銀鐲靜靜躺在紅絨布上，刻著纏枝銀杏紋，內側還嵌著細小的金箔。

餐桌上很快擺滿了拿手菜。

石凱父親給兩個年輕人斟滿茶，杯沿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眼鏡。

“聽說小魚是做科普的？”

他推了推鏡框。

“凱凱房間擺著你送的海洋生態(tài)瓶，每天都要擦得锃亮。”

“他總說，里面的海藻和珊瑚，就像你在科普視頻里講的那樣鮮活?！?/p>

石凱的耳朵瞬間紅透，手忙腳亂的去端茶杯，卻差點碰倒筷筒。

石媽媽往鹿魚碗里夾了個桂花糕，糖漬的花瓣在齒間化開甜意。

“這孩子去年休假，天天泡在海洋館，回來就念叨今天鹿魚講了海馬爸爸育兒、原來章魚有九個大腦。”

她忽然從竹籃夾層掏出本筆記本，密密麻麻記滿海洋知識要點，扉頁畫著歪歪扭扭的銀杏葉，旁邊寫著“鹿魚老師重點”。

鹿魚的父母對視一眼，母親從包里拿出個貝殼風鈴。

“小魚從小就愛收集這些，說貝殼里藏著大海的聲音。”

父親也笑著補充。

“現(xiàn)在好了，有人愿意陪她聽一輩子海浪?！?/p>

話音剛落，石凱不小心碰翻了茶盞，褐色的茶水在桌布上暈開，像極了他此刻慌亂的心跳。

窗外的銀杏葉突然被風卷起，撞在玻璃上發(fā)出沙沙輕響。

石凱悄悄在桌下勾住鹿魚的小指，卻被她反手握住。

當鹿魚轉頭看他時，發(fā)現(xiàn)他領口別著枚銀杏葉形狀的徽章。

正是她在放年假前，公司送給優(yōu)秀志愿者的紀念品。

此刻正隨著他緊張的吞咽動作，輕輕顫動。

送走父母后，石凱和鹿魚沿著銀杏大道散步。

路燈將落葉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碎金。

石凱突然停住，從外套內袋掏出個信封。

泛黃的信紙上，字跡被水漬暈染過。

石凱“鹿魚，第一次在海洋館救你的時候，看著你濕漉漉的眼睛，我就知道我的心不再屬于我自己?！?/p>

石凱“這些日子出任務，滿腦子都是你。”

他的喉結滾動。

石凱“現(xiàn)在，我想當面念給你聽?！?/p>

鹿魚捂住他的嘴，指尖觸到他下巴的胡茬。

鹿魚“留著當結婚誓言吧?！?/p>

她撿起片扇形的葉子，對著月光舉起。

石凱將她圈進懷里，遠處居民樓飄來飯菜香，誰家的電視在播放天氣預報。

“未來一周，強臺風即將登陸……”

但此刻，他們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簌簌作響的銀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