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dāng)——”門被推開的聲音在這雨天也格外的響亮。
“蓮哥兒,我們回來啦!”簡阿爹的聲音突然響起,雄渾有力,帶著些高興。
“回來啦?!”簡阿嬤此時正在灶房里蒸饅頭,聽見簡阿爹的聲音也沒有出去,只守著灶火問了一句。
“嗯?!焙啺⒌鶐兹税压ぞ叨挤旁诹碎芾?,又把斗笠蓑衣脫下來掛在了墻上。
“阿嬤,有沒有做飯啊?干了一早上,肚子餓得遭不住了?!?/p>
簡虎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真是餓極了。不僅是簡虎,其他干活兒的人也都是一樣,早上沒吃飯,又干了那么久的活兒,怎么可能不餓。
簡阿嬤聽到這話,也是心疼,連忙把已經(jīng)熬好的稀飯和饅頭端了出去?!坝?,多著呢!保管你夠吃?!?/p>
簡阿嬤才把東西放桌上,簡虎就狼吞虎咽了起來,簡阿爹還好,至少是一口一口吃的。
看著簡虎這樣兒,簡阿嬤原本想叫他“慢點吃”的話也沒說出口。
“怎么感覺你們今天回來的比往年早呢?”簡阿嬤算著時間,往年這給田排水都要巳時才回,今天怎么辰時過些就回來了?
“哈哈,還不是墨言那小子!”簡阿爹高興的大笑,手里的飯都沒吃了,跟簡阿嬤擺:“墨言那小子今天帶人來幫我們啦!別說,那活兒做的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簡阿嬤一聽,有些詫異,這給田排水都是爭分奪秒的事,他怎么倒還來幫人家。
“真的?他們家的田不用排水嘛?”
“真的!他都說了,他們家請的有人,不用擔(dān)心。我一想,他們家好像都是請人種地的,這種事肯定都給安排好了?!?/p>
簡阿嬤沉默了一陣,越想越不對勁兒。“他圖啥???咱們家和他們的關(guān)系也沒有好到什么程度吧!”簡阿嬤這話說出口,完全就沒想起傅紹杰每天到他這兒來陪他閑聊的事。
“圖啥?”簡阿爹一副把人看穿了的樣子,嘴角還撇了下去:“我看八成是圖我們家的人呢!”
“人?”簡阿嬤開始沒有想明白,知道看見簡阿爹的眼睛望向簡溪的房間這才驚覺過來。
“你是說……溪哥兒?可是,可是溪哥兒也不一定同意啊?!焙啺咴秸f越小聲,心里也有些不確定,顯然是想起來賽龍舟那會兒的晚事了。
“哼,他答應(yīng)了人家去看龍舟,這還不明顯嘛!”簡阿爹說起這個就有些生氣,怎么能隨隨便便的就答應(yīng)別人了呢!轉(zhuǎn)頭又想起了簡溪平時那一臉單純的樣子,除了掙錢好像就沒其他的。
“不過,這也不一定?!焙啺⒌呱钅獪y的說著,簡阿嬤在一旁也沒聽懂。
簡虎不停的吃著東西,聽著簡阿爹簡阿嬤的談話,等吃的差不多飽了才問了一句:“怎么沒見溪哥兒呢?”
“溪哥兒和小風(fēng)都還在屋里睡呢。昨晚上沒睡好,我早上才叫他再去睡會兒。”
雨還在下,不過比昨晚的要小了些。
“行了,我去燒點熱水,等會兒你倆吃飽了就去洗個熱水澡,可不要得了風(fēng)寒。”簡阿嬤說著就要起身,結(jié)果卻被簡阿爹給叫住了。
“不急,蓮哥兒,咱們家還有稻草桿嘛?”
簡阿嬤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問這個,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還有幾捆,我留著做燒火材的?!?/p>
簡阿爹點點頭,說:“等會兒在燒水吧,我和虎子再去把屋頂給修一下?!?/p>
于是,簡家兩父子回家還沒多久,才把肚子給吃飽了,又把斗笠蓑衣穿著上了屋頂。
“阿爹,你把稻草抱給我?!焙喕⒄局葑由洗钪蓓?,把簡阿爹抱來的稻草小心的給鋪在了屋頂上,在原先的一層上又加了一層。
下雨天實在是危險,簡阿爹在下面看著都心驚膽戰(zhàn)的,叮囑到:“虎子,你慢點,小心點,不著急!”
“簡叔!”
簡阿爹聽到聲音往后看,是秦墨言,還拉了一車青瓦來。
“言小子,你怎么來了?這是?”簡阿爹看著那一車的青瓦,有些摸不著頭腦。
“簡叔,我剛才聽您說要回來把房子再修一下,我回去一趟,就拉了點東西來?!鼻啬赃€是一臉的嚴(yán)肅,不過這話說的任誰都知道是來幫簡阿爹他們的。
“這些都給我們?!”簡阿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安恍胁恍?,你快拉回去,太貴重了,這多貴??!咱們用稻草鋪一鋪就行了,用不著這個。”
秦墨言一聽,微微皺眉,后又舒展開來。“簡叔,這些都是我家建房子剩下來的,您不要我們也是扔了。”
簡阿爹一聽這話,心里就像在滴血一樣:這么好的青瓦都給扔了,還有沒有道理了。
簡阿爹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你可以拿去賣了,也可以掙不少錢的。”
“簡叔,您就當(dāng)這是我送給溪哥兒的,行嗎?”秦墨言實在是沒法了,只得搬出了簡溪。
簡阿爹猶豫,送給溪哥兒的,這事溪哥兒不說話也不好拒絕。又想到了自家溪哥兒對秦墨言那態(tài)度,就咬牙決定了。
“行!”
最后,在秦墨言的幫助下,簡家的屋頂很快就修好了。當(dāng)然,秦墨言送來的青瓦也只是用在了簡溪的屋頂上面。
“阿嬤阿嬤!”簡阿嬤正在堂屋坐著縫衣裳,突然聽到了簡風(fēng)的聲音,放下手里的東西進(jìn)了簡溪的屋子。
“醒了呀小風(fēng),怎么了?”簡阿嬤看著簡風(fēng)已經(jīng)醒了,正坐在炕上一副焦急的模樣。
“阿嬤,二哥的頭好燙啊!而且怎么喊他都不醒。”
簡風(fēng)說話的時候簡阿嬤就已經(jīng)將手放到了簡溪的額頭,發(fā)現(xiàn)果然滾燙一片。
“溪哥兒,溪哥兒你醒醒,溪哥兒?!焙啺哂纸辛藥茁?,簡溪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嗚,阿嬤,二哥怎么了?生病了嗎?二哥,二哥你醒醒?!焙嗭L(fēng)有些怕,他又想起了以前簡溪臥病在床的樣子,他怕簡溪又回到了從前。
簡阿嬤還是怕的,但還是鎮(zhèn)定了下來,跟簡風(fēng)說:“小風(fēng),你在這兒看著二哥,我去找郎中。”說完拿著一個斗笠就出門了。
等屋頂修好了,三人從梯子上全都下來,就看見簡阿嬤急匆匆的領(lǐng)著李郎中進(jìn)了屋子。
“怎么了這是?”簡阿爹有些不明白,但也心慌慌的晚,幾人都跟著進(jìn)了屋子。
人都堆在簡溪的屋里,簡阿爹和簡虎放下東西就進(jìn)去瞧了,秦墨言礙于那個哥兒的閨房不能進(jìn),只得在門口看著。
李郎中在給簡溪把脈,沒一會兒就收了手,把簡溪的手放進(jìn)了被子里。
眾人又跟著李郎中的腳步來到堂屋,幾雙眼睛齊齊的盯著他。
“沒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風(fēng)寒,可能是昨晚受涼了。還有他病才好沒多久,擺攤也挺忙的,一下子累到了?!?/p>
聽到李郎中這話大伙兒也就放心了些,看來以后還是得讓溪哥兒少干點活兒。
“我開幾副藥,一天三副,三天過后應(yīng)該就好了?!崩罾芍性\斷過,簡虎就跟著李郎中回去拿藥,秦墨言也跟著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秦墨言又來了,手里還提著一些野雞野兔。
“簡叔,這些拿去給溪哥兒補補身子。”
對于生病的人來說,野雞野兔是難得的補品,簡阿爹也沒再推辭。
“行,那我就替溪哥兒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