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送我上大學(xué)的那個約定當(dāng)作沒有,也沒關(guān)系的?!@是一周前說出來的,一直到現(xiàn)在。從春天開始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東西,一下子就崩潰了”
說著,在賽河原堆石被鬼壓碎哭泣的孩子的樣子,重疊著自己。
林晴香和葉涼月沉默地聽了一會,但當(dāng)意識到自己的敘述已經(jīng)結(jié)束時,兩個人都伸手去咬草莓。
這么說來,高可馨說喜歡草莓呢,回想起這句話,就覺得很難過。女人真的喜歡草莓。離家出走的母親也是如此。越發(fā),變得悲傷。
“好棒啊。”林晴香的眼睛閃閃發(fā)光。
“我送你去上大學(xué)?!比~涼月低聲調(diào)侃道。
“被綠色光包圍中?!绷智缦汶p手合十。
“認真起來,和我一起考大學(xué)吧。”葉涼月還是小聲嘀咕著。
林晴香沒有回應(yīng)地繼續(xù)說“就像電影中的一個場景一樣”
“夠了!”我阻止下來。有一種放任不管的話,就會一直說下去的氣勢。
“怎么辦?”林晴香恢復(fù)表情說。
“說好了要讓人家放棄結(jié)婚。高星和馴鹿,是在這個小城上是很強的公司哦?”
即使被提出這種顯而易見的擔(dān)憂,現(xiàn)在的我也只能虛張聲勢地說“我會想辦法的”。盡管如此,今晚這句臺詞的出場次數(shù)還是很多的。
“我已經(jīng)想辦法了。曲子也會完成,高可馨的聯(lián)姻也破壞給大家看。全部,我會想辦法的!”
“看來你還挺積極的?!比~涼月像在調(diào)侃孩子的魯莽,讓人覺得很空虛。
過了一會兒,林晴香好像在想什么似的開口了。
“那個,神澤。在洞穴里說話的時候,握著可馨的手嗎?”
那是因為不好意思說,所以一直沉默著的信息。我重新考慮到,既然已經(jīng)開放到這種地步,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握著”
葉涼月聽了之后,就像終于得到口供的刑警一樣“呼”了一聲,林晴香也扭過頭來,好像在說“好傻”。哐當(dāng)哐當(dāng),發(fā)出悅耳的聲音。
從兩人的樣子里,我嗅到了一股臭味?!笆裁窗?”
“神澤啊”葉涼月正盯著打中目標(biāo)的人。
“果然是笨蛋啊?!?/p>
“哈?”葉涼月不理突然伸出臉來的我。林晴香也是如此。林晴香看起來很麻煩地說。
“這不是簡單的事情嗎。雖然總覺得‘是嗎’,但是答案很簡單”
林晴香和葉涼月面面相覷。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這點很厲害。不,不是佩服的時候。兩人想說的似乎是相同的。經(jīng)過無言的互相謙讓,林晴香開口了。
“可馨也喜歡神澤?!?/p>
那就像難解的外語一樣,無法很好地適應(yīng)身體。到底是按照字面理解好呢,還是有什么內(nèi)幕呢,沒想到葉涼月就不停地挽著頭發(fā)。
“明明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可一遇到這種事,這家伙的腦子就不能動了。”
在葉涼月上,比起學(xué)習(xí)不好,對人的心情敏感的人似乎更聰明。這太刺耳了。
“這樣全部,真的,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林晴香大大地張開了雙手。
“那樣的話,可馨也會變得很難和我說話?!?/p>
如果高可馨對我抱有愛慕之心的話,確實會變成這樣吧。也就是說,剛才說的話還是照面額收下,然后再跟他說比較好。
葉涼月罕見地露出僵硬的表情說:“想想也是啊,神澤?!?/p>
“不情愿的結(jié)婚,隨著時間的增加而增加的后悔,無法回去的時間,對大學(xué)的夢想。出現(xiàn)在那里的是你。應(yīng)該全部接受了在高同學(xué)生活中灰暗的各種各樣的想法。溫柔地握著手。對于高同學(xué)來說,神澤就像是白馬王子一樣吧?”
林晴香同意了“是的是的”,繼承了接力棒。
“暑假前涼月同學(xué)‘前男友’的發(fā)言,也公開了自己的心情??绍埃蟾攀亲员┳詶壛税伞?/p>
“自暴自棄”是對高可馨很難想象的詞不要從假裝越位的高中球員聯(lián)想到。
“可馨,大概是后悔了吧?”林晴香問隔壁的葉涼月。葉涼月帶著稍微壞心眼的笑容,回答說“嗯”。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兩個人之間的隔閡,既可以理解同為敵人的心,也可以說是遺恨,雖然不能說很干凈,但我覺得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消失了。現(xiàn)在倒不如說是以奇妙的連帶感結(jié)合在一起。女人真讓人不明白,心里嘟囔著。
林晴香帶著余裕的光芒張開了嘴。
“可馨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吧。所以,不知道怎么處理感情。所以,就這么說了?!?/p>
“那個約定,就算沒有也沒關(guān)系?!?/p>
我一字一句地記著。眼前的兩人深深點頭。
葉涼月得意地摸著劉海說:“我的那句臺詞也很老練吧?!?。
“只要神澤在這條街上,無論和誰上什么大學(xué),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惫皇潜持鴷奈艺f了,葉涼月拉了下巴。
“可馨,現(xiàn)在可能還在拿枕頭出氣呢。”
林晴香呵呵地笑著,葉涼月大概是想到了這一點,“啊”了一聲,抬頭看著天花板。我要了一個草莓??傆X得酸甜。
因為說是戀愛商量,所以就毫不隱瞞地說出了,所以決定商量重要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該怎么辦才好呢?我喜歡高可馨,假設(shè)高可馨也喜歡我。但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相識以來最遠的。我覺得問他們兩個這個問題,真的很不好?!?/p>
葉涼月打頭陣?!案纱喔嬖V她好了?!?/p>
那深邃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邪惡的顏色。這是陷阱。我說“駁回”。
林晴香也說,“只要推倒就好了高同學(xué),我愛你!””之類的玩笑,因為沒有認真回答,所以想著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就放棄了,恢復(fù)了認真表情的葉涼月開口了。
“你那么喜歡高同學(xué)啊?!?/p>
被那樣問的話,只能緊緊地系著嘴唇,慢慢地點個頭(雖然心里有點痛)。
“高同學(xué)對我說了”,我開始說。
他告訴我,可以再抬頭看一看,我還沒有找到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我的未來不是終點。但是,我把它放在那里。這些重要的話語,應(yīng)該只在我心中沉睡。我是這么想的。
“神澤也是初戀?”
林晴香問,回答“是啊”,她得意地挑了挑眉毛繼續(xù)說。
“很辛苦啊,初戀的朋友。本來神澤和可馨都是靦腆而憂郁的。嘛,看的人會很開心的”
如果說怎樣都無所謂的話,那是無所謂的事情,但是突然,因為有在意的事情,所以決定向林晴香提問。
“你說得很達觀,有和誰交往過嗎?”
“誒,你在意什么?”林晴香眨巴眼睛。每次都會增加眼睛的大小。
“和誰交往過?”
于是我特地切斷了語言,嘴角浮現(xiàn)出挑釁的笑容,否定了“沒有”。但是,嘴唇卻在動。
“不過,對神澤并不是初戀,小時候的我是個戀愛很多的女孩。”
是嗎,我想如果用冷淡的附和,應(yīng)該會很生氣吧,果然,林晴香看起來很無聊地嘟起了嘴唇。
為了修正逸聞的軌道,葉涼月咳嗽著說。
“神澤。這種事只能交給時間了”
當(dāng)然,我該怎么辦?的回答吧。
“結(jié)果是時間嗎?”
“啊,就是那種感覺啊?!?/p>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林晴香嘆著氣說。
“因為只能這樣了,所以不要想得太難了,現(xiàn)在就專心治感冒吧。夏天感冒拖久了就麻煩了”
——只能這樣了。
如果說得有點夸張的話,和自己的命運對峙的現(xiàn)在的我,那么,應(yīng)該肯定地把握這句話,還是應(yīng)該否定地把握它呢。
林晴香和葉涼月一直聊到十點多,我吃了感冒藥,躺在床上休息。從腋下取出體溫計。發(fā)燒比吃飯前稍微上升了一些。
兩人坐林晴香的嬸嬸下班后來接他們的車回去了?;厝サ臅r候,葉涼月說了一句“過夜的套餐,浪費了”,這句話拉開了第四輪的序幕,我嚇了一跳,鼻血都快噴出來了。發(fā)燒恐怕就是這個原因。
“高可馨喜歡上了我?!?/p>
說出口的話,其實這個房間里有聽眾,會被罵成“你不是笨蛋嗎?”這樣的被害妄想襲擊。
不管想象多少次,在我心中,它都不會像沒有骨架的風(fēng)箏一樣,永遠保持它的形狀。
如果說高可馨的心情喜歡我的話,那已經(jīng)是不顧身體狀況高興地跳起來了,但是我不在意的是,她那張晴朗的臉,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有看到了吧。
“雖說是交給時間?!?/p>
我嘟囔著,借著月光看了看墻上的日歷。
七月初的葉涼月入侵是一切的開端。
有期末考試,樂隊開始練習(xí),林晴香公布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計劃”。進入暑假后,帶著“共同作曲”的綬帶,高可馨終于可以和我對話了,這就是今天的事。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是七月的最后一周了。
三年后。
我每次都說三年后,但實際上,時間當(dāng)然沒有那么長。
只是害怕而已。那個時候一天一天地逼近,那個事實。
兩年零八個月后,再這樣下去,高可馨就要和馴鹿的下一任社長結(jié)婚了。
也就是說,我在大學(xué)校園里與她相鄰的未來,已經(jīng)被吹到另一個次元去了。
真的是交給時間的時候嗎?還是我性子急呢?
確實,焦慮讓我全身發(fā)熱。
下意識地用右手的拳頭擊打著枕頭。只要能打,什么都可以。幸虧手邊的不是磚頭。
什么嘛,拿枕頭出氣的不是我嗎,我自嘲道。
不行,今晚就睡吧,我把頭埋在枕頭里的時候,機器的聲音轟鳴著,我嚇了一跳。
手機通知了信息的接收。我會站起來確認那個。發(fā)信者是——在襯衫下面,心臟的跳動加速——高可馨。
主題只有“作詞了”。
滾動電話畫面。
用眼睛追著高可馨在這個世界上誕生的歌詞。
你的溫暖,被風(fēng)送來。
在我的內(nèi)心創(chuàng)造容身之處
在綠色季節(jié)說過的話
讓時間停止,不要再消失
不知何時失去的自己
只活在你身上就行了。
那天伸出手的光再也抓不住了嗎?
如果能隨心所欲地行走該有多好啊
打開門,你向我招手。
現(xiàn)在就要穿上鞋子,請等等我
思考的馬達開始燃燒。
“我等著你”我小聲說。歌詞還在繼續(xù)。
在夢中也向星星祈愿
希望你的光芒不會熄滅
就像雪化了,春天來了
希望眼淚之后是笑容
即使是黑暗般的生命
讓我看到了一個充滿色彩的世界。
那天伸出手的光已經(jīng)夠不著了嗎?
如果能白著臉走路該有多幸福啊
我在黑暗的森林中迷失,尋找你。
光穿鞋哪兒也進不去
時間很壞,總是折磨著我,
我覺得現(xiàn)在可以抬起頭來。
即使有人在笑,
支撐著我的是
“支撐著我的是”
結(jié)束方式太不自然了,我想。
然后,在走了幾分鐘之后,她又說:“最后一句話怎么也定不下來,請讓我再考慮一下?!?/p>
手一陣震動,手機掉在地上。
打開電風(fēng)扇,把風(fēng)吹進熱得快要失控的腦袋里。
一個想法伴隨著輪廓浮現(xiàn)出來。
如果這首詩的主人公是一個年輕女孩,那么這個女孩除了高可馨之外,還能想到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