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廁所回到房間，
“要說未來的你，”夏陽用不祥的聲音迎接我。
“到底是怎么辦呢?話說回來，我的事沒關(guān)系。問題是你，阿澤。加上葉涼月，候補有三個人，三個人。好了，讓我仔細(xì)聽一聽你的看法，攻守交替!”
夏陽咬著嘴笑著說，看，越來越像修學(xué)旅行了，我沒去過，不太清楚。
“就算你問我這是怎么回事......”
相反，我甚至想給命運之神發(fā)一封附帶紅包的質(zhì)問信。
“現(xiàn)在不管候選人增加多少，都只能看到高可馨?！?/p>
“但是，算命爺爺說，如果弄錯了對方的話，肯定不會有幸福的未來降臨到阿澤身上吧?！?/p>
就是那樣。我回了句“你想說什么？”，臉上一定緊繃著。
夏陽說。
“算命爺爺在阿澤身邊看到的‘未來的你’，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林晴香或者葉涼月，這樣的話，高可馨就不是幸福的使者了?！?/p>
也許是出于對我的關(guān)心，說到這里，他清了清嗓子。
“你是說不幸的使者嗎”，不得已，我接了下去。
“如果相信算命的話，也有必要把這些事情放在腦子里。不，當(dāng)然，如果高可馨是未來的你的話，問題就不存在了。”
“事到如今，不能說‘如果相信算命的話’吧?！?/p>
“那個，阿澤。我絕對不是故意使壞地說的。我很理解喜歡高可馨的心情，我想作為朋友為他加油。只是，在內(nèi)心的某個地方，也必須讓另一個自己也住下去?！薄！l是我未來的你？’能夠用冷靜的眼光看待啊”
再想想，在高可馨、林晴香、葉涼月之中，兩個人一起走過的未來，卻不能給我?guī)硇腋＃媸请y以置信。
無論和誰一起生活，都會覺得自己的幸福（當(dāng)然是努力的結(jié)果）是可以抓住的，至于林晴香和葉涼月，我堅信自己所提示的未來會指引我走向幸福。
我情不自禁地看著窗外。能不能再見到那個老算命爺爺呢？雖然知道不行，但還是在內(nèi)心嘟囔著。
“今晚很特別，我來談?wù)勎岬囊庖姲?。?/p>
突然這么一說，夏陽特意跪坐在被子上。吾就不一一贅述了。
“因為某種緣分，我成了今年春天開始由阿澤主演的電視劇的第一觀眾。”他笑著說，幾乎每集都是友情出演。“我認(rèn)為，阿澤未來的你是……”
等我回過神來，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夏陽既不是神，也不是佛，更不是預(yù)言者，但在這個世界上，他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更客觀地關(guān)注著我和三個女人的動向。
那個男人的意見不可能不重要。
“是高可馨吧?”我前傾著身子，哀求地說。
但夏陽的嘴動了動:“不好意思?！?/p>
“我覺得是林晴香?！?/p>
“小林……嗎？”
“聽，神澤?！?/p>
我的失落超出了預(yù)想，夏陽說得有點快。
“命運啊，羈絆啊，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在我看來，阿澤和小林是最投緣的。兩個人經(jīng)常彌補彼此的弱點。”
看吧阿澤，得意的林晴香甜美的聲音隨著秋風(fēng)飛了過來。對夏陽是贊美吧。阿葉偶爾也會說些好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腳麻了，夏陽歪著臉，擺出輕松的姿勢說道。
“在夏天的海邊和你一起小林，晚上去海邊，結(jié)果到早上都沒回來?！?/p>
早上，說的時候嘴角松弛了，有討厭的預(yù)感。
“那么長的時間，晚上在海里干什么呢？”
“啊！我什么都沒做?！?/p>
“阿澤，今晚我要傾訴了。”
真的什么都沒有，我打斷了夏陽的話。
“我沒騙你。你去問小林也沒關(guān)系，因為就算你捅他也捅不出什么來?！?/p>
“哦，那你們用海邊的沙子做城堡的吧，直到天亮為止?！?/p>
高中時代交往的我的母親和林晴香的父親，幾年前以某種形式邂逅，拋棄一切去了哪里。
從林晴香那里聽說了這件事，我接受了她的憤慨，為了讓干裂的心平靜下來，我們倆一起眺望著大海，這就是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
即使現(xiàn)在是特別的時間，我和林晴香之間無形的聯(lián)系，沒有她的許可，我也不能坦白。
其實，那年夏夜的那件事——如果說是林晴香想要的——說出來不太好——從腳下開始動搖了我“無論如何都是高可馨”的立場。
當(dāng)然，對于高可馨的強烈想法是不會改變的。只是，像夏陽所說的那樣，“誰是我未來的你？”冷靜的眼神排除主觀，環(huán)視周圍的時候，林晴香的身影比其他人都強烈地印在眼瞼上，這一點無法否定。
自己和她的父母關(guān)系那么深，留下來的我們背負(fù)著同樣的痛苦，這一事實深深地壓在了我身上。隨著秋意漸濃，越發(fā)強烈、沉重。
“小林所期望的未來，是組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對吧?”
夏陽毫不嘲笑地說。
“我覺得也不錯，和那個充滿活力的家伙一起生活的每一天?！?/p>
“是啊，一點都不壞?！?/p>
也許是我的肯定出乎意料，夏陽開玩笑說:“哎喲?！?/p>
“小林也挺可憐的?！?/p>
下意識地這么說。
“那家伙也是那家伙背負(fù)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設(shè)定的目標(biāo)不是想成為大富翁，或者是想獲得名譽。先不說是世界第一，但以幸福的家庭為目標(biāo)，總覺得很謹(jǐn)慎，想要實現(xiàn)不是嗎？”
“然后能實現(xiàn)那個的是”
或許是出于演出的打算，夏陽有意識地夾在中間。
“這世上只有神澤一個人。”
害羞著。把嘴貼在塑料瓶上。
“這么說來，阿澤對于涼月同學(xué)來說也是特別的一個人。”
夏陽豎起食指說。
“那個女孩的未來，也有阿澤吧？”
果然，害羞了。雖然嘴貼在了塑料瓶上，但是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
夏陽笑著繼續(xù)說。
“夏天剛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我覺得她是個爆炸女孩，但最近總覺得她很邪氣，感覺很好呢，涼月同學(xué)我周圍也有一個叫‘那種冷得讓人受不了’的神秘男子團體在急劇增加。我想被她那涼爽的眼睛看不起，然后被她罵?！?/p>
“傻嗎?”
明明對葉涼月的苦惱一無所知，想到這里，我的太陽穴微微顫動。
“真辛苦啊，神澤同學(xué)。這樣的話，干脆三個人一起照顧吧?！?/p>
“不、不可能。這種事怎么可能做到?”
“星期一星期二和高可馨一起上大學(xué)，星期三星期四做林晴香的丈夫，星期五星期六在上海做糕點。哦，總會有辦法的。加油，阿澤!”
說完很好地拍手，對著隨便亂說的夏陽皺起眉頭，但還是有點在意，于是試著問了一下“星期天怎么辦？”，對方回答說“那里和我一起玩吧”，于是干脆地朝他扔了枕頭，仰望夜空。
“阿澤是處男嗎?”夏陽問我的時候，我正在洗澡間洗身體。
他央求我說:“中午學(xué)得筋疲力盡了，快去洗澡吧?！庇谑俏曳藕脽崴?，和夏陽一起度過沐浴時光。
“童貞中的童貞?！?/p>
對泡在浴缸里的他說出了真相。也許是錯覺，他的視線正盯著我的下半身。
適時地，因為現(xiàn)代文涉及魯迅的《故鄉(xiāng)》，所以我加了一句:“在我面前還沒有路。”雖然并沒有什么深意。
“接吻呢？也還沒有嗎？”
夏陽像要親吻蒸汽似的噘起了嘴。一般的男人做了這件事會感到惡心無比，但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總讓人產(chǎn)生一種在看沐浴露電視廣告的錯覺。
我一邊用毛巾搓著背，一邊回答:“那個……”
“聽好了，阿陽。就在半年前，我還是一個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我和那種事沒有緣分?！?/p>
“我還以為你上了高中以后，暗地里干了些什么呢？”
嘻嘻，浴室里回蕩著黏糊糊的笑聲。
“那你呢?”
我有些生氣地問，夏陽嘆著氣說:“我身后也沒有路?！苯又豆枢l(xiāng)》的梗。
也就是說，應(yīng)該也是處男。
“不僅如此，還沒接吻呢?！?/p>
從夏陽的聲音中可以看出，他認(rèn)為性經(jīng)驗的快速和豐富會給人生增添色彩。是嗎是嗎，我露出放心的神色。
“我們還只是小孩子啊?！?/p>
“你和星黛什么都沒有?”
你和我不一樣，好歹也有女朋友吧。
“連手都不讓我握的時候，就應(yīng)該意識到被玩了?！?/p>
夏陽笑自己。
“不過這次不一樣。星黛不是為了玩而接近我的……”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夏陽突然發(fā)出怪聲，從浴池里向我澆了熱水。
“阿澤！誰能早點從處男畢業(yè)，我們來一決勝負(fù)吧！”
“真無聊啊?！?/p>
一邊淋浴一邊流全身的泡沫一邊說。
“這種事怎么能比啊?！?/p>
為了報復(fù)剛才的報復(fù)，我朝英俊的面龐扔了一個大大的泡沫。
夏陽嗚嗚地向后一仰。
“你真是個正人君子啊。”他挖苦道。
“剛才阿澤去廁所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搜查過你的房間了，但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東西，壁櫥里，床底下?！?/p>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東西，所以也找不到，很簡單。”
明明沒有威脅世界和平與秩序的兇殺武器，卻在正義的旗幟下肆意踐踏每一寸國土，我似乎多少明白了這種空虛與愚蠢。
“再說了，就算有，也沒必要藏起來吧?我反正是一個人住?！?/p>
夏陽露出潔白的牙齒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那么，阿澤到底是怎么處理的呢?你好像也沒有電腦。”
“處理”這個不經(jīng)意的詞，我理解為指的是自慰，那是身體上的泡沫和污垢消失之后的事。
“好了，換位?！?/p>
咂了咂嘴，把夏陽趕出浴池，泡在熱水里準(zhǔn)備回答。
“聽好了，聽好了。人類擁有想象力這一無可替代的武器。”
“哦，英麻機內(nèi)森!”
夏陽大聲地翻譯成英文。然后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真是高手啊”開始洗頭。
說這些話的時候，不知為何，從胸部到大腿根部的皮膚內(nèi)側(cè)好像被胳膊肘撓了一下，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這條遙遠(yuǎn)的路程”
如此反復(fù)兩次，籠絡(luò)內(nèi)心騷動的沖動。
津ICP備2022002164號-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權(quán)保護聲明 不良信息舉報:jubao@ihuaben.com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50203636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