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好的馬尾,已經(jīng)有些披散。自從將長發(fā)洗直之后,就不容易將它綰束了,她的發(fā)質很好,像絲一樣的滑順,不愛被任何物品拘束。她探手到腦后,將輻給拉了下來。
她跳得滿身是汗,顯得屋內(nèi)的暖氣有些太熱了,將她雙頰薰得紅透,這樣的白里透紅,是世界上最好的化妝品也妝扮不來的美麗。這分健康的紅潤,不止透在她頰上,還有她的頸子上,并且一路從領口延伸進她被韻律服蓋住的高聳處,甚至她雙手十指上,每一根指尖也都是粉紅色的。
她想,在她最青春的十八歲那年,也不會有這樣的好氣色。她覺得現(xiàn)在自己這樣很好,雖然心情有些差,但身體是很好的,昨日柯順芬那番語重心長的話語,在現(xiàn)在審視完自己之后,可以完全推翻。
離開職場,沒有自己的事業(yè),就叫消沉嗎?
那也許是現(xiàn)在身為職業(yè)婦女的柯順芬的體悟,但并不適用于她。
“叩叩。”門板被人禮貌輕敲了兩下。
她仍然在看著鏡中的自己,應道:“請進?!睉撌橇稚┌桑?/p>
門打開,進來的人不是林嫂,是她這一年來的心事。
她背對著他,他們的視線在鏡子里交會。
他不知為何頓了頓,才緩緩向她走近。他來到她背后,站定。
她于是只好開口問:“怎么來了?”
“幫大哥過來簽一份合約?!?/p>
“哦?!彼c點頭,伸手撩開貼在頰邊的發(fā)絲。出了一身的汗,該去沖個熱水澡,不該讓他看到她這個模樣的。摸到了頸子上的濕意,更堅定了要回房洗澡的決心,所以強迫自己垂下眼眸,再不依戀的與他對視。輕聲道:“失陪?!?/p>
她的手腕被他拉住,很輕易地…因為他一直就站在她身后。只是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所以她有些驚訝,忍不住必頭看他。
他沒理會她不解的眸光,將她帶回鏡子前,讓她背貼著鏡墻,然后輕捧起她臉,細細的端詳。
“這一年來,你做了什么,我知道。而,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嗎?”他手指在她泛紅的臉頰上輕劃著。
“…知道一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口氣帶著些不穩(wěn),不知道自己的呼吸為什么會急促了起來,明明已經(jīng)不會喘了,為什么…
“哦?知道哪些?”他低笑,問。
“七月十二日,是你離婚之后,第一次攜女伴參加晚宴;十月二十日,宏圖集團的八十五周年慶,你開車送目前最當紅的女主持人回家;上個月,也就是一月四日,你與那名女主持人在法國餐廳約會的相片被登出,并大肆報導。那名最美麗的女主持人大方公開表示對兩人未來的發(fā)展充滿期待,并一再強調:羅家二公子是她這輩子遇過最優(yōu)質的貴公子,是女人心中最美的夢想?!边@些,都是被報導在許多報章雜志上的消息。
“你的知道,很貧乏呢,翠微?!绷_以律撇撇嘴。
“夠多了?!彼а劭此?,眼中閃過一抹凌厲,雖然一閃即逝,但那一瞬卻是充滿毀滅力道,若她的敵人看了,絕對會為之膽寒。
“不,不多。不僅不多,還盡都是些沒用的。”他的鄙夷更徹底。
“請問,什么是你眼中有用的呢?”她很有禮的請教。
“你怎么問我了呢?”他揚眉。
“什么意思?”她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接近“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