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渝州有個小鎮(zhèn),鎮(zhèn)子不大,里頭的人互相認(rèn)識。鎮(zhèn)里有家大戶姓蔣,老爺蔣仁在鎮(zhèn)子上頗有威望,他有個兒子叫蔣偉年約二十,高挑的身材,白凈的皮膚,生了一副好皮囊,人呢也是斯斯文文的。
如此長相自然少不了當(dāng)?shù)啬切┪闯鲩w的大姑娘對他傾慕,這老話講這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蛇@要是以打幫姑娘,烏泱泱都追一個小伙兒,這到底選誰當(dāng)老婆,確實是一件難事兒。
這一波接著一波的媒婆登門說媒,蔣老爺跟夫人左挑右選,沒有一個相中的,不是姑娘長相不行,就是家里有這樣那樣的不順心,結(jié)果呢,因為蔣家挑挑揀揀,拒絕了太多,本來有些有心提親的姑娘也望而卻步了,心生膽怯,畢竟啊姑娘家提親,本來就不太合適,再加上這么容易被拒絕,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
于是這段時間蔣家的庭院里終于消停下來了,但是蔣夫人卻有點兒著急,鎮(zhèn)子就這么大,適齡的姑娘也就那么多,你拒絕了一大半兒了,剩下的也沒了動靜了。
這當(dāng)媽的也擔(dān)心這挑來挑去,可別剩下耽誤了孩子。結(jié)果,這一天清晨就聽到大門外一陣吵鬧聲是由遠(yuǎn)及近,蔣家下人正想出去看個究竟,緊接著蔣家大門被人敲響了門一開,之見到門外站著兩位穿紅戴綠的大姨,互相推搡了對方,嘴里也不閑著,跟兩只老家雀兒似的唧唧渣渣喊個不停。
這時候見到蔣家門開了都搶先一步擠了起來,沖著家丁這種說話,一時之間這家丁也沒聽明白這兩位說的是啥。
而這時候蔣老爺走出來了,問明情況,原來呀,這兩位大姨的都是媒婆兒,受雇于兩家,一位是給鎮(zhèn)子上王員外家姑娘說親來的,而另外一位呀,是為鎮(zhèn)子里張木匠家的姑娘保媒拉纖來。
按理說,家境方面兒啊,這王員外家絕對略勝一籌,但是人家張木匠手藝高超,就這幾年忙活下來,家里也不少的積蓄,更重要的是就這倆媒人都帶著姑娘的畫像來著,展開一看,這倆姑娘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蔣夫人在后邊兒看著面帶笑意,不住點頭,在心里合計著一看是自己的兒媳婦兒啊,就從這兩家里找了,都挺滿意的。可是選誰呢絕對是個頭疼的事兒。
就聽這兩位媒婆各自說著各自姑娘的好,沒說幾句的又吵起來了,這媒婆嘴多快呀,一個人頂十個,一時間這院子里跟落了一群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吵得人耳根子生疼。
而蔣老爺趕緊打圓場了:“二位聽我一言這婚姻大事啊,不可兒戲,今天我也了解你們兩家的誠意跟情況了,我一定會詳加考慮的,七天之后給兩家一個答復(fù),如何呀?”
說完之后,這蔣老爺吩咐下人,跟兩位媒婆各自封了一個紅包,送了出去之后我講老爺又命下人,快馬一封家信將這個情況寫清楚,給身在縣城當(dāng)官兒的弟弟送去了,想等他回家商量此事,在那插一句,這蔣老爺?shù)牡艿芙惺Y義,當(dāng)初爹媽本打算生五個呢,名字按照仁義禮智信往下排,可是生到老二蔣義這兒打住了,因為身體不好。
生了老大蔣仁是繼承了祖輩傳下的買賣,而是老二蔣義則是一心讀圣賢書,考取了功名,在縣城里吃上了公家飯了,再說了,蔣仁心里沒主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有學(xué)問的弟弟,而蔣義接到書信之后立刻告假回家,而之后蔣仁蔣義這倆兄弟從倆姑娘家的條件倒倆姑娘的面相都仔仔細(xì)細(xì)分析了一遍,總算為蔣家這位小少爺選中了媳婦兒了。
誰呢就是那位王員外家的千金小娥,理由是門當(dāng)戶對,父母人品都不錯,而且姑娘一臉的旺夫相,相比之下,那張木匠家的姑娘看上去雖說是媚眼含情的,但是啊卻多了一份狐媚,一下有點兒不太滿意。
那對于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兒,這蔣夫人呢也是一百分的滿意呀。于是轉(zhuǎn)天兒來通知了媒婆這個決定。
張木匠家里是如何失望是按下不表,只說這蔣偉跟小娥半年之后便喜結(jié)連理,拜堂成親了,要說這結(jié)婚當(dāng)天,就那些曾經(jīng)來提過親的,一個都沒到,蔣仁老爺也是一臉的無奈的表情,老話說呀,紅顏惹是非,看來不單指姑娘家呀,誰讓我兒子長得是貌似潘安,賽宋玉呢?
這拜堂成親的當(dāng)天,蔣偉蔣公子面含笑意進(jìn)了洞房,看著紅燭挑燈是處處洋溢著曖昧跟溫情,小公子輕輕挑起新娘子的蓋頭,緊接著吹熄了蠟燭,當(dāng)?shù)鶍尩脑谕膺厓嚎粗捶浚蝗灰话?,竟然流下了兩行老淚了,心里想著兒子大啦,行了,咱們也回屋吧。
結(jié)果,不多時,一陣杯盤摔地的聲音伴隨一聲房門被踹開的動靜兒想起來了竟然有人在庭院里是呼天搶地哭了起來。這老爺夫人大吃一驚,趕緊出來查看情況,逐漸到這剛過門兒的媳婦兒一個人穿著大紅旗袍蹲在廊前,嚶嚶的哭著呢。
蔣老爺跟夫人連忙上前一步詢問情況,一看之下大為吃驚,就看這新娘子不光哭的委屈,這臉上啊,竟然還掛著紅紅的手掌印兒了,分明被人刪了巴掌了,嘴角都滲著血呢。
夫人問了一句:“小鵝呀,這是怎么啦?”
只見這新媳婦兒緩緩抬起了頭,哭喊了一聲:“娘,他打我……”
蔣老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隨手抻出一根棒子,嘴里大罵著:“這混賬東西,看我不收拾他?!?/p>
說這話,沖著新人臥房便走了。蔣老爺一進(jìn)屋卻看到自己兒子一臉茫然的看著外邊兒,當(dāng)?shù)暮浅庖宦暎骸盎熨~新婚之夜你看你都干了什么?”
蔣偉瞪大了雙眼,跑了出去,來到小娥旁邊兒,看著嘴角流著血的媳婦兒,又看看自己的手,說了一聲:“不不,不是我干的?!?/p>
蔣老爺聽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放屁這屋子可還有第三個人呢?不是你干的是誰干的?難道是鬼干的呀,還學(xué)會編瞎話了,我看你是找打!”
說這話,這老爺一棒子打過去,直接打在了蔣偉膝蓋窩兒上了,這小少爺誒呦一聲直接跪倒在地,老爺不肯罷休:“給我聽好了今天晚上就給我跪著反思,不許起來?!?/p>
說完棒子一扔,走到小娥旁邊兒說了一句:“唉,小娥呀,是我家這個沒出息的,對不起你,今天晚上讓你娘陪你睡吧,唉?!?/p>
說完就轉(zhuǎn)身回房,而蔣偉自知做了錯事兒真就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宿啊。而轉(zhuǎn)天兒來,一大清早主動跟自己爹承認(rèn)錯誤去了而當(dāng)?shù)某B(tài)一聲長嘆:“平時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火爆的脾氣,有脾氣卻往自己媳婦兒身上撒這是最令人不值的廢物所為,我告訴你,你小子,不要敗壞我蔣家的名聲!”
蔣偉不敢辯駁,連連磕頭祈求原諒,而老爺又說了一句:“我原不原諒你倒是其次的,得讓小娥原諒才好啊,該做什么自己心里有點兒數(shù),出去吧?!?/p>
而后打這天蔣偉對小娥是百依百順,體貼有加這也讓暗中觀察的蔣老爺,蔣夫人長吁一口氣。但是啊,這好景不長,一個月之后的一個晚上,這小兩口吃過晚飯是手拉著手,高高興興回了房可是房門剛關(guān)上,沒一會兒就聽到一桶掀桌子扔椅子的吵鬧聲,期間還夾雜著女人輕微的呼喊聲。
聽到這通聲講,蔣老爺聞訊趕來一腳踹開門竟然看到自己的兒子兩眼通紅,兩只手跟鐵鉗子似的,死死掐著小娥的脖子,分明想要對方的性命。
蔣老爺見狀大為吃驚,一腳將蔣偉踹翻在地,順手啪啪倆大嘴巴,抽的蔣偉臉立刻腫了起來了,而聞訊趕來的夫人將小娥摟在懷里,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也忍不住喊了一句:“兒啊,你這是犯了什么瘋病了?真想害死自己的媳婦兒啊?!?/p>
而這一宿過后,這小娥雖說百般委屈,但是考慮到公婆屢次為自己做主,并暫時把這事兒忍下來了,沒向娘家訴說。
話說呀,又過了一個月時至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這蔣老爺?shù)牡艿苁Y義回鄉(xiāng)祭祖,跟蔣老爺寒暄過后,卻見到這大哥面上有愁容,有心事兒藏在肚子里沒說出來,于是在祭祖回來吃過晚飯之后詢問了一番。
這蔣老爺重重嘆了一口氣,將蔣偉無緣無故動手打媳婦兒,甚至動了殺心這檔子事兒說清楚。蔣義聽完,不禁詫異,他說道:“誒,我這侄兒是我從小看著長起來的,品性純良,謙恭有禮,這平時遇到市井無賴,都是先跟人講道理,這么一個孩子怎么可能動手打人,甚至要人性命呢?別說人了,雞我都沒見他殺過呀,大哥,我感覺這事兒有蹊蹺啊?!?/p>
結(jié)果呢這兄弟兩人正說著話呢,就聽到外邊兒想起了一通打砸的聲音蔣老爺聽住下氣的直哆嗦:“你看看說啥來啥,這是又鬧起來的,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結(jié)果他二人剛走到院中,卻見到蔣偉跌跌撞撞,從房間里跑了出來,仔細(xì)一看,這小少爺被抓了個滿臉花,衣服被扯成一條一條的。緊接著這小娥也從房中追了出來,大家一看,都是一驚,這新媳婦兒,披頭散發(fā),雙臂亂舞,瞪著血紅的眼睛,好似一只母夜叉,看見蔣偉就追打過去。
老爺吩咐丫鬟趕緊攔著,結(jié)果小娥剛一被抱住,竟然渾身打了個寒顫,栽倒在地,昏過去。蔣老爺走到蔣偉身旁,大聲詢問:“你是不是又動手了?你看看這小娥都被你逼成什么樣了!”
可是蔣偉哆哆嗦嗦回了一句:“不,不是啊,您有所不知,剛才我倆正坐在床上,正濃情蜜意呢。突然之間,這小娥眼睛變得血紅,好像不認(rèn)識了我似的,伸手就打我,我這才逃出來的?!?/p>
而站在一旁的蔣義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切,這時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問了一句:“大哥,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出事兒是在哪一天呢?”
經(jīng)此一問,蔣老爺一愣,回想起來了,說了一句:“上次確切時間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天上掛著的滿月照的院子里通亮?!?/p>
“哦,大哥,那大上次呢?”
“大上次好像也是隔了一個月的時間呢……”
聽完這話,這蔣義思忖片刻,又問了一句:“大哥我這侄兒大婚之前,你家有沒有動過土蓋過房,或者添置什么大的家具呀?”
“沒有啊……”
這時,旁邊一個丫鬟小聲說道:“姥爺,你忘啦,這公子大婚之前新房不是翻修過一次嗎,這算不算呢?”
蔣義聞聽此言,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新房門前,仔細(xì)查看了一番,結(jié)果突然之間,這門框里竟然響起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伴隨這個聲音,就看小娥突然又站起來了,張牙舞爪的向蔣偉撲了過去,丫鬟見狀,趕緊上前攔著,合力將小娥控制住了,蔣義大喝一聲:“快把新媳婦兒帶離此地,越遠(yuǎn)越好!”
丫鬟們見狀只能照做,將小娥貸到后邊兒的廂房,有夫人陪著,那說來也奇怪,這小娥一旦遠(yuǎn)離了此地,她就昏過去老,而蔣老也看著自己二弟,覺得他這是看出什么門道兒了,趕緊問了一句:“老弟呀,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就見蔣義指著門框問了一句:“大哥,這門框是誰做的呀?”說著把燈籠靠近:“你仔細(xì)看,這不是天然的木頭紋路,這是后刻上去的暗紋呢,你看這是一座城門呢,那這是建樓,這是門閘,你再往下看,一,二,三,四……”
當(dāng)他數(shù)到十八的時候,蔣老爺父子兩人都是一驚,因為他們看到門框上所刻的紋路竟然是一幅畫,里邊兒張牙舞爪,都是一些惡鬼夜叉的造型。
蔣義說道:“城門惡鬼,這哪里是一副簡單的門框啊,這分明就是一座鬼門關(guān)吶,我倒要看看這里邊兒還藏著多少玄機(jī)?!?/p>
話音未落蔣義命下人取來一把斧子,舉手便砍下了門框,只今咔嚓幾下門框裂開,里邊兒竟然是空的,蔣義又卡了幾下,在中空的門框里邊兒,竟然找出一對兒不到半寸來長的人形木偶,外觀看上去是一男一女。
蔣義說了一句:“好狠毒的壓勝之術(shù)啊,大哥你看,洞房門做鬼門關(guān),男女人偶為陣物,下咒每月十五日,迷人心智動殺念啊,大哥你還沒說呢,這到底是誰給你修的門框。”
蔣老爺聽到這兒渾身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了,哆哆嗦嗦說了一句:“這是張木匠做的呀。”
蔣義冷哼一聲:“如此陰毒之人,留他在世,恐怕害了別人?!?/p>
說完拿著人偶就要舉到火上去焚燒去,而蔣老爺回了一句:“老弟,且慢,唉,這事兒你有所不知啊。這張木匠當(dāng)初差著媒婆登門提親,被我婉言拒絕,當(dāng)時我就聽聞他那閨女為此事是又哭又鬧,差點兒尋了短見。要像這為人父母是心疼自家孩子,才會心生怨懟,動了邪念,那事出在我怎么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放他一回吧?!?/p>
而蔣義聽完也是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唉大哥呀,那聽你的,但是不能就這么算了?!闭f完拿起人偶走向了后屋而后屋里邊兒擺著一尊驅(qū)邪招財?shù)挠聃鲀?,就看蔣義,伸手就將人偶的頭塞進(jìn)了貔貅的嘴里去了。
說來奇怪,蔣義做完這些事情后竟然盤腿坐在了地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竟然一栽躺倒在了地上,蔣老爺連忙跟家丁丫鬟扶起弟弟,又找來郎中。說來也奇怪,這蔣義醒過來后竟然表現(xiàn)得十分詫異,不知道自己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破壓勝的一段記憶竟然都消失了,眾人猜想應(yīng)該是蔣義被神仙附身,幫忙破除此時。
話說這事兒過去沒幾天,蔣老爺送自己弟弟一家回縣城,回來的路上正好瞧見了那個張木匠,這一看之下,他是大驚,只見到那張木匠此時是頭臉生瘡,頭發(fā)都掉沒了,整個腦袋瓜子好像在灶坑里了過一樣紅的嚇人樣子,是慘不忍睹,想來必定是被自己所下的陣物反噬的結(jié)果,正所謂害人終害己,得到這么一個結(jié)果,要想那張木匠自己也清楚是為什么吧。
別人不知道,但是蔣偉聽的清楚,在蔣義昏倒之前,他口中小聲說著:“弟子允川借閣下身體一用,只為蒼生……”
人心難測厭勝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