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過眼云煙般浮現，心中之情還不能釋懷。

即便只是回想，心卻也痛得幾乎無法自控，潤玉一般纖長細膩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死死攥著被褥。

那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將他撕碎的同時，也將他的心臟抓著鮮血淋漓。

他那一雙平日里古井無波的桃花眼擎著淚，瘋狂已經被鮮血漂洗干凈，剩下的只有鮮血淋漓的血肉，和幾乎撕裂他整個軀殼的痛苦。

他輕輕撫過那張熟悉的臉上每一個角落，專注而又痛苦，羽睫微微顫抖著，他輕笑一聲，擦掉眼旁幾欲落下的淚珠，薄唇輕啟，從那薄涼的唇中吐出的是嘲諷的話語：“怎么這般脆弱呢……”只不過這回，嘲諷的是他自己罷了。

他已不再干凈，也非從前那個少年。

于是他更加不能再拖累他。

不能再拉著他一起墜下深淵。

“對不起啊，我好像，還是不能陪在你身邊。”

“幸好，你還在?！?/p>

“炑離”

“不管你是不是他”

“就這樣了”

他輕輕地喃喃著，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聽起來是那樣的平靜，毫無波瀾，不像他任何時候的聲音。

跳脫的。

痛苦的。

絕望的。

都不一樣，那種平靜滲透到骨子里，那是他對一個人，許下永生承諾的平靜

也是他知道結局已定，不可改變時的平靜。

毫無波瀾

楚云夕小心翼翼的把人翻了過來，拆掉帶著干枯血跡的繃帶，在逐漸愈合的傷口上抹了些膏藥，從旁邊拿來白凈的繃帶纏上。

做這些的時候他的神色很溫柔，專注。那雙桃花眸里再也瞧不見其他情緒，眼中心中只是放著那一件事，那一個人。

認誰看見汐水長老這般溫柔的模樣，恐怕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駭的失了半條命去。

別看他生的俊俏，眼波含情之間，也能算得上是“君見憐之”。但認誰也不會認為他那樣一個血腥之人俊俏溫柔。光是聽聽息水閣弟子心驚膽戰(zhàn)的議論便可知道他那人有多么恐怖了。

曾經息水閣閣主一時興起穿著弟子服裝，偷偷摸摸混到小弟子里去，只是半天就灌了滿耳朵關于汐水長老的恐怖言論。

息水閣閣主沒聽幾句就笑岔了氣，大晚上的跟發(fā)了神經一般的沖入云溪苑，一邊捧腹大笑，一邊艱難地忍著笑轉述著弟子的謠言。

“你去上早課那回，有個外門小弟子被你看了一眼，以為你要殺他，回去后整整做了半個月的噩夢”

汐水長老本人聽到關于自己的謠言也是十分無奈，嘆著氣“難道我真有那么恐怖嗎？”

息水閣閣主認認真真一板一眼的回復道：“有的”

楚云夕：“……”

相視無言……

所以若是有個小弟子看見如此場面，看到眉目溫和的汐水長老，估計信自己瞎了也不會信汐水長老真會如此溫和。

至于為何如此，那就是一個寫在話本里的故事了。

一個極為真實，卻又虛幻極了的故事。

那也是一個關于汐水長老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