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凌晨一兩點的時候,劉家的傭人都各自去休息了,韓若才終于聽到了院子里傳來的腳步聲。
韓若急忙跑過去開門,門一打開,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子就倒了下來。
她的小身板根本就接不住喝得醉醺醺的劉耀文,兩個人一齊摔在了地上。
胳膊磕到了門檻上,疼痛倒是讓他清醒了幾分。
眼前的女人穿著最簡單的家居服,素面朝天的一張臉依舊楚楚動人。
他捧著她的臉,忽然就笑了起來。
原來回家之后,能見到想要見到的人,竟是一件這么讓人愉快的事情。
韓若滿臉的焦急,在聞到了他的一身酒氣之后,愈發(fā)覺得擔(dān)憂。
韓若總裁,您沒事吧?
劉耀文眼巴巴地跑到家里來等我,是擔(dān)心我嗎?
他唇角竟還含著笑意,戲謔地問她。
韓若我……擔(dān)心。
話音剛落,唇邊便落下了細密的吻,伴著男人嘴里的酒氣和溫柔的輕笑,讓她也有些暈頭轉(zhuǎn)向起來。
半晌,她才意識到兩個人就這么趴在門檻上,很是不妥,萬一要是哪個傭人起夜看見了怎么辦?
韓若總裁,我扶您先回房間吧?
他含含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抱著她的雙手始終都沒有松開。
韓若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又艱難地想要把他從地上拉起。
可是,他紋絲不動,只是看著她笑。
韓若劉耀文,你是長在地上了嗎?
劉耀文我是一個小蘿卜,你拔我呀。
他居然,沖她扮了個鬼臉。
然后,一頭栽倒在地。
廊下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的神情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陰郁難過,倒是兩頰因醉酒而起了紅暈,看著怪可愛的。
韓若微微咋舌,沒有想到,她有一天居然也會用“可愛”這兩個字來形容劉耀文。
管家并沒有真的熟睡,他在門房里只是打了個盹兒,這會兒聽到動靜,趕緊出來幫忙。
兩個人協(xié)力才將醉成一灘爛泥的劉耀文給扶回房間里去,管家畢竟年紀大了,累得扶著墻氣喘吁吁。
劉耀文這會兒已經(jīng)徹底不省人事,睡著了之后連聲哼哼都沒有,更別提把他弄醒了。
韓若手腳麻利地替他脫了鞋襪,又解開他領(lǐng)口系得嚴絲合縫的領(lǐng)帶,脫下他的西裝外套。
“您幫忙給他換身舒服的衣裳吧,我去給他煮個醒酒湯,省得他明天早上起來胃又要難受?!?/p>
看著她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管家愣了愣。
彼時他還不知道程云諾就是韓若,只覺得這位程助理還真是挺會照顧人的,怪不得總裁喜歡。
醒酒湯很快就煮好了,管家拿了他換下來的衣服出去了,韓若只能自己喂他。
韓若總裁,你醒醒,喝水。
她抱著他的腦袋,一勺一勺往他喉嚨里灌湯。
溫?zé)岬囊后w落入胃中,讓他因烈酒而燒灼的胃部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他輕吟了一聲,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劉耀文 韓若,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這話說得或清醒或糊涂,劉耀文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或許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身邊在照顧他的人就是韓若,可是在這樣溫柔沉醉的深夜里,他還是只能想起她。
她心里漾起暖意,劉耀文,你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也應(yīng)該遇到最好的女人,我真希望我就是。
夜色漫長,寂靜得只剩下眼前這個男人的呼吸聲,而晨光就在那樣靜謐柔和的起伏聲里,終于透過了重重的暗色屏障穿透而來。
或許是宿醉的緣故,劉耀文覺得腦袋有些疼,倒是胃里并沒有意料之中的燒灼疼痛,反而有些沁人心脾的舒暢感。
他睜開眼睛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右手緊緊握著韓若的手腕,因為捏得太緊,在她白玉蔥皓一般的手臂上落下了鮮明的五指印痕。
他未免有些歉意。
昨天晚上喝得太醉,他完全斷了片,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么跑到他的房間里來的,又怎么會就這么趴在他的床頭睡了一整夜。
她熟睡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乖巧,安安靜靜沒有半點聲音。
劉耀文扭過身子,悄悄湊近她的面頰。
實在忍不住,想要親一口。
不過,他還是克制了自己的沖動,伸手推了推她。
劉耀文喂,醒醒。
韓若懵懂地醒來,由于睡眠不足的緣故,她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懵,坐直了腰以后,還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劉耀文看著她這樣子,只覺得想笑。
韓若總裁,你沒事吧?
她清醒過來以后,第一句話就是關(guān)心他。
劉耀文你覺得我應(yīng)該有事嗎?
韓若我……新聞里說……
劉耀文 你應(yīng)該替我感到高興。
劉耀文笑道,
劉耀文抓住了殺害父母的仇人,掃除了我在公司里最大的隱患,豈不是一件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迎著清晨的朝陽,他勾唇淺笑的模樣,的確看起來不像傷心難過的樣子。
可是韓若卻知道,若是真的高興,他又怎么會在深夜里大醉而歸?
劉耀文在很多年的時間里,我都很埋怨父母,覺得他們怎么能那么任性,拋下年幼的兒子不管,去玩那么危險的高空運動。
他低下頭呢喃,
劉耀文現(xiàn)在知道了自己應(yīng)該怨恨的另有其人,我倒是真的輕松。
韓若局促地坐著,不知道該用什么言語去安慰他,畢竟,這是他們劉家的家事。
劉耀文給我遞杯水。
他突然對她說。
韓若茫然地站起身來,四處搜尋水杯,還沒有找到目標,就被他一把拉進了柔軟的被窩。
韓若總裁,你……
劉耀文什么總裁不總裁,以后你只許叫我的名字。
韓若立刻就閉了口,選擇了一言不發(fā)。
劉耀文無奈輕笑:
劉耀文明明關(guān)心我,還要嘴硬什么?
韓若我哪有關(guān)心你?我……
劉耀文要不是關(guān)心我,怎么大半夜的過來找我?
韓若那是因為北宸他擔(dān)心你,我替他過來的。
韓若嘴硬道。
劉耀文唔,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肯說實話?
一直以來,他都在等著她承認自己就是韓若,可是,她卻只會跟他裝傻充楞。
到底是為什么,不愿意承認?就因為韓安安?
可是她明明應(yīng)該清楚,他即便介意,也能接受。
他的手輕撫上她的發(fā)絲,正要吻上她的唇,她忽然就將他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