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永遠都是刺眼的,透過窗子細細碎碎的灑進來,照的人有些發(fā)暈。
顧朝夕被一陣微微帶著涼意的風吹醒,寒冷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身體,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迫使她瞇起眼睛。
她掙扎著坐起來,看見房間里的窗子正開著,怪不得她渾身上下充滿涼意,現(xiàn)在雖然是春天,但早晚的風還是有些發(fā)涼的,更何況自從身體的皮膚燒傷以后,她就比從前更加怕冷。
微微皺了皺眉,顧朝夕心底里一陣憤怒的感覺涌上來。
顧朝夕誰開的窗!
她像個潑婦一般歇斯底里的尖叫著。
出了院之后她的脾氣就變得一場古怪,她沒有再出過門,嚴重受傷的皮膚丑陋扭曲的臉蛋讓她自卑的要命,根本沒有勇氣出門見人,所以每天特別想蛆蟲一樣窩在家里,任憑自己在這間屋子腐爛發(fā)霉。
皮膚燒傷的原因,她每一次洗澡都格外艱難,她也懼怕看到自己破敗的肌膚,所以連洗澡的次數(shù)都變得很少,原本十分注重生活質量的,愛干凈的女人,現(xiàn)在經常蓬頭垢面,如果不是保姆經常為她擦身,她一定會真的發(fā)霉的。
長期以來巨大的自卑感和壓力讓她整個人變得歇斯底里,眼神里總是透著古怪的殺意,就好像個野獸一般,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沖過去尖叫著發(fā)瘋。
保姆被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喊了進來:
保姆顧小姐,您醒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顧朝夕是不是你開的窗?是想凍死我嗎?
她尖叫著,整個人狂躁不安。
保姆忙解釋道:
保姆我覺得今天天氣不錯,也不是很冷,想著開窗通風對您的身體有好處,而且最近屋子里太悶了,總有一股味道,開窗通通風,空氣會更清新一些。
保姆的話不知又戳中了顧朝夕哪一根脆弱的神經,她突然尖叫起來,對著保姆破口大罵:
顧朝夕你這個蠢貨,你是在說我身上有味道嗎?
顧朝夕極度敏感自卑,總覺得保姆的話是在諷刺她。
保姆我沒有那個意思,任何房間經常不通風,都會有一股悶悶的味道的,我只是覺得現(xiàn)在外面的空氣很清新,通通風對身體有好處的。
顧朝夕閉嘴!你個賤人!你就是巴不得我快點死了對不對?你不知道我很冷嗎?還有,誰允許你在我睡覺的時候進我房間的?你要偷東西嗎?
她凄厲的尖叫起來,就好像保姆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顧朝夕現(xiàn)在已經變得敏感而神經兮兮,再也沒有了從前風情萬種的韻味。
保姆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走過去將窗子關上,已經習慣了這個女人的歇斯底里和喜怒無常,她照顧她的這段時間里,她變得越來越神經質,經常會突然尖叫起來失去理智,好在馬總給她的報酬足夠豐厚,否則她也不會心甘情愿的在這里受這份氣。
顧朝夕依舊坐在床上歇斯底里的撒潑,保姆關上窗以后,淡定的離開房間,關上門,將顧朝夕的尖叫聲隔絕起來。
這幾個月,對于她突然發(fā)瘋的行徑她早已習慣,對于這些事,她已經習以為常。
屋子里,顧朝夕氣急敗壞的叫喊,她也視若無睹。
顧朝夕氣的雙目猩紅,這個老太婆就是個賤人!最開始的時候裝出一副溫柔可親的模樣,實際上就是個兩面三刀的走狗,自從知道她每天會給馬嘉祺報告她的生活,她對他就厭惡至極,恨不得把這個女人弄死才解氣。
她坐在床上,起的渾身發(fā)抖,隨手拿起床上的抱枕用力的向地上摔去。
突然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接起電話,語氣里還帶著濃濃的怒氣。
顧朝夕喂!
女醫(yī)生喂,顧小姐嗎?
電話那頭是個溫柔的女聲。
顧朝夕你是誰?
顧朝夕皺眉,自從手術出院以后,她就沒和什么人有過來往了,今天這通陌生的電話不由得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女醫(yī)生顧朝夕小姐,您在本院預約的整形手術下個星期就可以正常進行。
電話那頭溫柔的女聲響起,顧朝夕一瞬間愣住,腦子里“嗡”的一下,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顧朝夕 你……你說什么……
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女醫(yī)生 李先生為您預約的整形手術下個星期由鄭醫(yī)生親自操刀,明天您可以來本院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以及和醫(yī)生討論一下手術細節(jié),為手術做準備。
女人的聲音溫柔得體,顧朝夕只覺得心底里一陣強烈的激動涌上來。
馬嘉祺真的為她安排手術了嗎?她還以為他是騙她的,她以為她一輩子都等不到了。
眼眶酸澀起來,她只覺得有點想哭,這些日子煎熬著,她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她再也無法忍受自己像一坨爛肉似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丑陋的猙獰的臉,自己都不想再繼續(xù)看下去。
如果一輩子頂著這樣一張面目全非猙獰可怖的臉,她甚至寧愿去死。
眼眶微微的紅了起來,她閉上眼睛,捂住嘴巴,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女醫(yī)生顧小姐……顧小姐……您還在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
顧朝夕努力控制住自己嗓音里的哽咽:
顧朝夕在……在的,我在……
她用力的抹掉眼睛上的淚水,她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
女醫(yī)生 顧小姐,您明天可以來醫(yī)院一趟,我們做一些系統(tǒng)的檢查,然后再敲定一下手術的細節(jié)。
女人禮貌地說道。
顧朝夕好好……
顧朝夕幾乎語無倫次,這些天漫長的等待幾乎讓她絕望了,她以為馬嘉祺只是敷衍她,并不會真正的幫她聯(lián)系整形醫(yī)生,她甚至想著如果這個月結束,馬嘉祺那邊再沒有動靜,她甚至會去和馬嘉祺拼命。
可沒想到,她的希望就這樣到來了。
女醫(yī)生好的,顧小姐,那您明天上午九點到我們醫(yī)院,地址我給通過短信的形式發(fā)給您。
電話那頭的女人的聲音好聽極了。
掛斷電話,顧朝夕捂住眼睛,終于控制不住的“嗚嗚”哭起來,眼淚洶涌著,那種絕望的心突然被希望充滿的感覺讓她幾乎控制不住的抽泣,自從燒傷毀容以后,這是顧朝夕第一次覺得生命似乎又重新有了希望。
她的黑暗就要過去了,光明就要來臨了,沒人能打倒她顧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