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和時間,永遠(yuǎn)是最好的治愈良藥。
人不應(yīng)該對未曾擁有的東西懷有癡念,珍惜對自己重要的,看開、看淡那些次要的,少計較、不虛妄、不偏執(zhí)才能成為自己的救贖。
多年來,經(jīng)歷的種種,關(guān)于磨難、被拋棄、覺醒、生存、前行、成長、希望和愛,諸此種種,都在隱秘地塑造著、推動著安遇勇敢前進。
細(xì)雨綿綿的四月,安遇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的小秘密。這天晚自習(xí)后,安遇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任斜風(fēng)細(xì)雨打在身上,睫毛上已滿是水珠。
郭甜小遇?
安遇抬頭,看見郭甜正撐著一把明黃色的雨傘站在一輛白色大眾車旁,兩盞遠(yuǎn)光燈晃的安遇眼睛有點睜不開,安遇抬手遮擋了一下,方才看清聲音的主人。
郭甜踩著一雙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向安遇,雖然是在雨中,可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實在有些刺耳。
郭甜小遇,你怎么都不帶傘啊,生病了可怎么辦啊,你爸爸就是這樣照顧你的?你跟媽媽走吧,媽媽以后會彌補你的。
說罷又指了指車?yán)锏娜恕?/p>
郭甜小遇,那是你余叔叔,你余叔叔開了個小公司,他有個侄子比你大三歲,長的可帥了,又有錢,我…
郭甜還未說完,只聽安遇身后傳來一聲:
楊子蓬安遇,怎么還不回家啊?
安遇回頭,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楊子蓬,他將書包單肩挎著,另一只手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腦袋略歪,額間幾縷碎發(fā),看上去比之前更顯瘦削,卻還是一臉的痞壞。安遇心想:這小子好像又長帥了。
安遇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打了個激靈,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安遇這就回去了,你也剛下課啊?
剛問出這句話,安遇就感覺自己問的這不是廢話嘛,大家一個學(xué)校的當(dāng)然是一起下課了。
楊子蓬眼中劃過一抹戲謔,很快他就掩飾自己的微表情。
楊子蓬沒帶傘?
安遇嗯
安遇點頭。
楊子蓬那一起走吧,我送你。
安遇好,謝謝你。
安遇剛想繞過郭甜跟楊子蓬一起走,郭甜隨即拉住安遇的右手。
郭甜小遇,你就跟我走吧,我和你余叔叔后天就要回北京了,我是想帶你一起走的。
楊子蓬見狀,問道:
楊子蓬這位是?
安遇剛想開口 就被郭甜搶先一步說了。
郭甜我是小遇的媽媽,你是她同學(xué)吧,我告訴你,別糾纏我們小遇,他以后是要嫁給大老板的。
聞言,安遇心里咯噔一下,一臉怒蘊地看向郭甜。
安遇郭女士,我想我已經(jīng)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想我們之間再有任何瓜葛了,請你不要再這樣干涉我的生活,還有,我不會跟你走的,我都說過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一切歸于塵土,我不怨你,你也不要再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楊子蓬看出了安遇跟眼前這位郭女士之前微妙的關(guān)系。
楊子蓬安遇,你是不是不愿意跟她走?
安遇嗯
安遇低頭回答。
楊子蓬郭女士是吧,我就不喊你一聲阿姨了,你也聽到了,她不愿意,所以,現(xiàn)在請你讓一下,我要送她回家。
郭甜你有什么資格替他做決定,她是我女兒,是我生的,她就必須聽我的。
安遇你夠了。
安遇生氣的怒懟郭甜。
安遇郭甜,你有什么資格帶我走,當(dāng)初是你,嫌棄我爸窮,出軌野男人,跟著野男人私奔,拋棄了我和弟弟,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一句彌補就想抵消過往的一切是嗎?還有,你剛剛說的什么意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算盤嗎?你不就是想帶我走,好嫁給你那個野男人的侄子,怎么?你自己奉獻給他們家不夠還要再搭上我嗎?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安遇的臉頰,安遇被打的頭偏向一邊,慘白的臉蛋上瞬間漲出了個手掌印。
楊子蓬明顯沒料到會出現(xiàn)這一幕,他趕忙扶住踉蹌的安遇。
安遇身后有幾個急促的腳步聲朝安遇走來,原來是安遇的同班同學(xué)王晨宇、秦禮還有閆淑萍。
閆淑萍飛快奔向安遇,將她護在身后。
閆淑萍阿姨 ,我們是外人,本不該說什么的,可是您怎么可以打她呢,這么多年,你知道她是怎么過來的嗎?您身為母親,從來沒給過她一絲絲溫存,可是她從來沒有怨恨過您,每次提起您,小安安她從來沒說過您一句不好,您怎么可以這么對她。
旁邊的秦禮本欲開口,聽著閆淑萍這一字一句,他的心中酸酸的,原來他一直都不了解眼前的這個女孩,原來她一直都是自己的太陽,她從來都是陽光積極的一面,從不軟弱,閉口不談過往的黑暗,她都是一個人默默消化掉那些苦楚。
郭甜她是我女兒 ,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小遇,跟媽媽走好不好。
秦禮她不會跟您走的。
秦禮閆淑萍,帶安遇走,沒事,你們先走,我們幾個擋住她。
一直捂著臉頰的安遇說了句:
安遇等等,讓我自己解決吧 ,秦禮,小瓶子,楊同學(xué)謝謝你們,但是我還是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沒事的,你們在邊上等我一下好嗎?
眾人聽到安遇的話,似乎都想開口說點什么,閆淑萍對大家使了個眼色,示意大家聽安遇的,于是眾人很默契的退到了一邊。
安遇郭女士,我上次我們班主任面前就已經(jīng)明確的跟你說過,我不會跟你走的。以前,我總是會夢見你,但卻不是美好的團圓畫面,而是你決絕的背影,多少次午夜夢回,你都是我的噩夢,可是我還是很感激你,感激你的生育之恩。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自己的媽媽是個惡魔,是個不擇手段將自己女兒拉下泥潭的惡魔。你捫心自問,你這次想帶我走的目的單純嗎?是你自己想對我好才想著將我?guī)г谏磉叄€是你的那個所謂的丈夫給你出的主意,要我入她家的泥潭。你自己想想,這些年,你跟他私奔真的過的好嗎?可能你覺得給你錢你就知足了,你就覺得他是對你好了,可是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錢值得追求,你可能是真的想為我好,可是你覺得好的東西,與我而言猶如砒霜。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說罷,安遇撲通一聲跪倒在郭甜面前,郭甜神色有些許動容,她面色凝重,沒有說話。閆淑萍見此狀況,連忙跑到安遇身邊扶起她。
郭甜喃喃自語,似乎說了句:對不起。
撐著傘轉(zhuǎn)身上了那輛白色大眾。
眾人連忙走近安遇旁邊,秦禮忙脫下校服外套披在安遇身上。
閆淑萍哭著抱住安遇。
閆淑萍小安安,沒事了,沒事了,我會陪著你的,沒事了。
楊子蓬好了,有需要告訴我,我先走了。
楊子蓬佯裝無事,湊近安遇耳邊說道。
看向秦禮,他警告似的語氣說:
楊子蓬送她回去,照顧好她,別讓我有可乘之機。
言罷,便只給眾人留下一個背影。
眾人將安遇送回家門口,閆淑萍擔(dān)心安遇。
閆淑萍你們先回去吧,今晚我留下來陪她回去吧。
秦禮和另外幾個同學(xué)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閆淑萍留下,安遇沒說話,她似乎已經(jīng)猜到閆淑萍的舉動。
閆淑萍扶著安遇進了屋內(nèi),找了件衣服讓安遇換上,兩人相視無言,眼神已足夠溫暖,閆淑萍就這樣陪著安遇,直到兩人入睡,夜似乎格外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