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似要把人熱出毛病來。連那個(gè)整日“知”個(gè)不停的小家伙,此刻也不知道躲到哪里乘涼去了。梨花扎著兩個(gè)麻花辮,手拿著蒲扇,坐在大門墩子上,不停地向村口張望,像在等著什么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聲“叮鈴,叮鈴”的聲音從遠(yuǎn)方傳來,緊接著一個(gè)熟悉地身影出現(xiàn)在村口。啞叔用力踩著那年齡差不多與他一般的舊式單車,嘎吱嘎吱地響,身上那件綠色的工裝,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如此地耀眼。
“啞叔,啞叔”梨花站起身來,揮舞著雙手大聲喊他,滿心地歡喜。
啞叔聽到梨花的聲音,用手按了按車鈴,算是對(duì)她的應(yīng)答。隨后似想到什么,拿手指了指梨花又?jǐn)[擺手,意思是沒有她的信。
“那……”
“海棠哥,有海棠哥的信嗎?啞叔—”
還沒等梨花說完,啞叔一轉(zhuǎn)身蹬著他的舊單車消失在那棟新建的青磚紅瓦的房子后面。
梨花用食指繞著自己胸前的麻花辮,看著啞叔消失地方向,嘆了口氣“唉!也不知道啞叔聽沒聽到。算了,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說著,將繞在手上的麻花辮朝腦后一甩,哧溜一聲,就跑得沒影了。
梨花來找海棠的時(shí)候,他正抱著一堆的書還有信,往回走。梨花抬起手臂擦掉額頭上的汗,甜甜地喊了一聲“海棠哥—”。海棠轉(zhuǎn)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站在不遠(yuǎn)處的梨花,大概是剛剛跑得太急了,梨花不停地喘著氣。本就紅彤彤的臉蛋,此刻更像是熟透的蘋果了,兩條又黑又粗的麻花辮搭在胸前??粗阶咴浇睦婊ǎL母杏X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直到梨花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海棠哥?”,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啊?梨花,怎么啦?”海棠一臉茫然地問道。
“海棠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啦?”梨花一臉擔(dān)心地問道。剛剛海棠哥的樣子真是嚇到她了,兩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我?中暑?沒有?。 ?/p>
“真的沒有嗎?海棠哥,我看你剛剛一直盯著我,眼都不眨。還以為你中暑了呢,可把我給嚇壞了!”梨花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說道。海棠聽著梨花的話,又想起剛剛的失態(tài),不禁得紅了臉龐。
“海棠哥,你臉怎么這么紅?真的沒事嗎?”
“沒…事,可能在太陽底下站太久了吧!”海棠不敢再看梨花,只裝不禁意地把手上的書往上弄了弄?!拔覀冞M(jìn)去吧,再這樣曬下去,咱倆都要變成魚干啰!”
“海棠哥,重不重,我來幫你吧!”
“不用”
“真的不用我?guī)兔???/p>
“不用”
“……”
就這樣,倆人吵吵鬧鬧穿過院頭來到里屋。海棠的母親在二樓書房正好看到他們,便笑著和梨花打招呼:“梨花來啦!”“杜姨好!”梨花這甜甜地一聲杜姨,可把海棠媽媽甜的呦,褶子都快笑出來了。
“海棠,好好照顧梨花??!等我這邊忙完,我就去給你們弄茶酥餅吃。”
海棠將手上的書信堆放在屋中央的圓桌上,揉揉有些發(fā)酸的胳膊?!皩?duì)了,梨花,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梨花倒了一杯水,順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經(jīng)海棠這么一提,梨花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干嘛的“哎呀!看我這豬腦子,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啦!”說著,用手輕拍一下自己的腦瓜子,以示懲罰。
“所以說,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什么事?。俊焙L妮p掐一下梨花的紅臉蛋,好笑地問道。
梨花一把拍開海棠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氣呼呼地喊到:“我來是想知道海棠哥的通知書來了沒!”
“通知書嗎?沒有”海棠兩手一攤,表示很無奈。按道理說,這么長時(shí)間了,錄取名單應(yīng)該早就出來了??摄妒且稽c(diǎn)消息也沒有,想來應(yīng)該……。
咚咚咚!
“誰???”海棠媽媽站在二樓窗戶口,用手扒著窗框,往大門瞧去。
只見一個(gè)二十八九的青年男子,或因工作的繁重使得鬢角的頭發(fā)略微禿進(jìn)去一些,兩條眉毛濃黑而整齊,戴著一副圓框的金絲眼鏡。身著一件配套的灰色西裝,腳上蹬著一雙擦得發(fā)亮的半新洋皮鞋,露出黑色的半截短襪。匆匆來到院里頭,對(duì)著海棠媽媽輕聲喊道:“嫂子!是我?!焙L膵寢尶辞鍋砣撕?,有些驚訝“小蘇?你怎么過來啦!”沒一會(huì),就聽見海棠媽媽高跟皮鞋急驟下樓的篤篤聲。
他們站在院子里交談,至于談的什么,梨花不知道。但想來肯定是一件大好事,因?yàn)楹L膵寢屗实男β?,一聲接著一聲,未停歇?!皶?huì)不會(huì)是海棠哥被錄取的消息呢?”梨花這樣想著。因?yàn)槟乔嗄昴凶釉谡勗掗g時(shí)不時(shí)看向他們,有時(shí)海棠媽媽也會(huì)轉(zhuǎn)過頭來看一眼。
過了一會(huì),男子從提著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個(gè)棕色的信封遞給海棠媽媽,隨后男子又寒暄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如來時(shí)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