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凱爾希醫(yī)生,您確定要對他執(zhí)行視網(wǎng)膜移植手術(shù)嗎?”
“我確定?!?/p>
“可這種手術(shù)的成功率很低。如若強行實施,恐怕…..”
“亞葉,你的擔(dān)憂我有考慮過。但,請不要嘗試去反駁我,如今能讓他恢復(fù)正常狀態(tài)的方法只有這一種。并且,她愿意將自己一只眼球的視網(wǎng)膜捐贈出來。難道,這么好的機會也要放棄嗎?”
“是,您說的沒錯?!?/p>
“那么,接下來就按照步驟一步一步來吧?!?/p>
“嗯。”
而對于此時的博士來說,他只想,靜靜地睡下去。
………
時間又不知過去了多久。
“這是…..嘶,好疼…..”
他能感受到,一束強烈的光線正要撕裂他剛剛恢復(fù)的視覺。
“是光啊。”他暗自嘆道。
經(jīng)過幾分鐘的思想斗爭后,他決定睜開眼睛,目睹許久未曾觸及的光明。
寬闊的空間,雪白的墻壁,各種滴滴作響的醫(yī)療器材,左手背上的輸液管…….
這里是療養(yǎng)室。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因為意外傷害來到這里呢。誒,點滴打完了么?”
博士剛準備伸出右手拔出針管,可不曾想被另一只纖細的左手牽住了。
他向右看去,發(fā)現(xiàn)拉普蘭德正依偎在自己懷中。
微弱的鼻音,緩慢的喘息……
大概率是睡著了。
“好好睡吧?!?/p>
他搓了搓拉普蘭德的耳朵,接著走下病床。
…….
博士獨自行走在靜謐的走廊中,看似溫和明亮的光線卻使其被迫承受難以描述的痛苦。
汗珠不斷從額頭流出,血液與淚滴也交錯著從眼眶淌落。
“感覺…..眼球要炸開了….”
“等等,恢復(fù)的只是左眼嗎?”
并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蛟S,他必須接受事實。
….
踏踏踏…..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博士使出吃奶的勁才看清那人的面貌。
是黑。
她來這里做什么?
“晚上好,博士?!?/p>
“晚上好。黑,你來這里……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只是想陪您走走?!?/p>
他點了點頭,畢竟作為自己的貼身護衛(wèi),她并沒什么值得人懷疑的地方。
“那….走吧?!?/p>
“嗯?!?/p>
……
“黑,錫蘭的病怎么樣了?”
“目前比較穩(wěn)定,預(yù)計兩到三天就可以正常活動。”
“這樣啊….記得回去時替我轉(zhuǎn)告她,別再像這次逞能了?!?/p>
“知道了。博士…還有件事…..”
“嗯?”
說著,博士的右手便被漸漸握住,黑接著順勢一推,將他頂?shù)綁Ρ谏稀?/p>
“答應(yīng)我,可以嗎?”
他很清楚黑現(xiàn)在想做什么。
自從到羅德島的那一天起,黑的身份就不僅僅是護衛(wèi)這么簡單。她不但是自己的護衛(wèi),同時也是錫蘭和博士友好溝通的橋梁;干員訓(xùn)練時,她又是博士的最佳助手。
這期間,他們在羅德島留下了不知多少令人難忘的回憶。
當(dāng)感情積淀的已經(jīng)足夠沉重,便是將其徹底釋放出來的時候了。
可終究事與愿違。
可她面對的卻是一堵早已筑成的,冰冷的高墻。
博士的眼神愈發(fā)冷酷,從里到外都散發(fā)著一股不屑的氣息。
他眉頭緊鎖,接著嘆了口氣。
“我拒絕。不論是錫蘭,又或是我自己,都絕不可能認同這種行為?!?/p>
黑此刻的心仿佛如同利刃攪動般。曾經(jīng)那個和自己侃侃而談,什么都愿意分享出來,甚至能夠讓她愿意把身心托付出來的男人,去了哪里?
“這不是真的,是吧,博士?”
啪——
黑沒想到,博士竟猛地掙脫了自己的手臂。
他加快腳步,頭也不回,最后消失在走廊盡頭。
留下她獨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