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不是他……”男人冷漠地說。
“可是當初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是你先招惹我的啊……現(xiàn)在他回來了,你告訴我我只是別人的替身……”少年緊緊的攥著男人的衣袖,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呵!玩玩而已,誰能想到你竟然當真了。 當初不過是看你和他長得像,你以為我會看上你”男人脫下自己的外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少年慢慢的蹲下,手里依然緊攥著他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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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與否,和將軍又有什么關系呢?”賀知傾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道“將軍明天就要成親了,錦顏在哪里和將軍也并沒有任何關系了。這里在下替錦顏向將軍道喜了,祝將軍和白公子百年好合?!?/p>
“告訴我他到底在哪里?我要見他。”溫昀咬牙道。
“將軍自己是怎么對錦顏的將軍比任何人都要心知肚明,阿顏從小便是天之驕子,父親是當朝丞相,母親是當家皇上的親妹妹,他又是家里最小的那個,從小便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可是你呢?你不僅不好好珍惜,還把他當場是別人的替身,呵……玩玩而已,何必動了真感情呢,你說是吧,溫大將軍?!辟R知傾的語氣仍是不緊不慢,溫昀神色晦暗不明沒有說話。
賀知傾又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F(xiàn)在言家人都不管他的死活了,我們這些旁人還管什么呢?將軍請回吧,在下累了?!?/p>
等溫昀走后,賀知傾又轉身繞到了屏風后面,只見慕錦顏正披著厚厚的披風,坐在了木制的輪椅上,眼眶微紅。
“錦顏,你怎么穿這么少,你這身子……”
“傾哥,他要成親了?”慕錦顏沙啞道。
“是啊,你還念著他嗎?”
“不念了……念不動了。”慕錦顏緩緩的閉上眼睛,那個冬天,他失去了他的腿,他在從將軍府一路跑回了丞相府的時候摔了一跤,大冬天的街上空無一人,他的雙腿疼的失去了知覺,他是一下一下的爬回了丞相府。等太醫(yī)來的時候他的腿已經(jīng)廢了,手也不能干重活了,他的手再也不能作畫題字了,他的身體也毀了,那個眼里滿是星星的少年從此眼里一片荒蕪。
“傾哥,他明天大婚,你能推我過去看看嗎,就一眼,一眼就好了?!?/p>
“你不怕他發(fā)現(xiàn)嗎?”賀知傾忍不住皺眉道。
“看著他穿婚服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后的一個執(zhí)念了,傾哥,我的身體你也知道,所以我想在”死之前看看他,一眼就好?!?/p>
“好,就一眼。你不會死的,傾哥給你找了一個特別有名的醫(yī)者來為你治病,你會好起來的。”賀知傾摸了摸他的頭心疼的說。
“好啊,傾哥?!蹦藉\顏回了他一個虛弱的笑,病弱的身體讓他困意涌了上了,他忍不住昏睡過去。
“錦顏,你又何必為了他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第二天,慕錦顏早早的起來了,他坐在輪椅上,眼睛不知道看著哪里。
“錦顏,好了嗎?好了的話我?guī)氵^去了?”
“再等等……等吉時?!?/p>
“好?!?/p>
吉時快到的時候賀知傾推著慕錦顏去了將軍府,慕錦顏臉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白紗,只露出半張精致有慘白的臉,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現(xiàn)在雖說是初春,但風還是帶著殘冬的寒冷,給門客看過腰牌后賀知傾推著慕錦顏走了進去,今天的將軍府到處都是大紅色,仿佛是像所有人彰顯今天這里的主人大婚,慕錦顏的心不禁揪了起來,過了這么久,來到這個地方還是忍不住疼啊……
將軍府今天的人很多,賀知傾推著輪椅走到了角落一個偏僻的地方站著。
“吉時已到,請兩位新郎官入喜堂——”媒婆喊到。
只見穿著工藝繁復的大紅婚袍的男人冷淡地同身邊穿著同樣款式的人走了進來,慕錦顏忍不住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又是那種揪起來疼的感覺,慕錦顏看著二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大堂里,自己忍不住苦笑起來。賀知傾有些擔憂的看了一下他,二人無言。
“一拜天地——”那邊的媒婆道。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那邊的拜堂結束了,賀知傾有些嘲諷看著溫昀,憑什么他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成親,而錦顏卻要因為他的玩弄連活下去都成了奢望,憑什么他和他心上人的事非要扯上其他無關的人。
“傾哥,回去吧,我累了?!蹦藉\顏拉了拉他的衣袖道。
“好?!币擦T人各有命,只是他希望溫昀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得到別人的真心相對,因為他不配,他配不上別人對他的好。
賀知傾推著慕錦顏回去了,一回去慕錦顏告訴他說他累了想睡覺,賀知傾想扶他上床慕錦顏說他自己可以。賀知傾拗不過他,還是關上了門出去了。
慕錦顏劃著輪椅到了書桌前,他慢慢的磨起了墨,攤開紙慢慢的寫著。兩份書信寫完了后,慕錦顏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他又到了床邊,從輪椅上起來跌坐在地上,他從自己的枕頭下摸索出一把匕首,慕錦顏記得這是溫昀送給自己防身的,只不過自己總沒有想到,這把匕首最終的用處是結束自己。
慕錦顏死了,死在了溫昀成親的那天。賀知傾準備叫慕錦顏起來用膳的時候發(fā)現(xiàn)慕錦顏的尸體只剩下一點淡淡的余溫。鎮(zhèn)紙下面壓著兩份書信。一封上面寫著傾哥親啟,一封上面寫著家父親啟。
賀知傾的手都在顫抖,他拆開了那封慕錦顏的絕筆,直見上面寫道:
傾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走了,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對不起啊,讓你為我費心了這么久。如果當初聽你的就好了,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傾哥,你真的很好,希望以后傾哥可以遇到一個良人,能好好和傾哥共度余生。我會保佑傾哥的。
慕錦顏絕筆。
賀知傾終于忍不住哭了。
慕家接回了慕錦顏的尸體,錦顏的母親抱著他姐姐哭道:“我的阿顏,我的阿顏……”慕錦顏的葬禮很大,溫昀知道了慕錦顏死了的消息的時候甚至都不敢相信。
他跌跌撞撞地去了丞相府,可相府的人看的溫昀也不管他是不是將軍就亂棍給他打了出去,因為丞相下了死令,誰敢私自放溫將軍進來的一律亂棍打死。
溫昀見進不去便轉頭跑去了賀府,彼時的賀知傾正準備去丞相府去給錦顏守夜,見溫昀來了臉色一黑?!澳氵€來干什么?”
“錦顏,錦顏他死了……”溫昀顫抖道。
“他為什么死你不知道?而且我說過他的事與你無關了?!?/p>
“不,我要見他,他怎么可能會死……”
“你不配?!辟R知傾冷冷的說道。
“錦顏當初大雪離開將軍府走回去,摔在了雪地里,沒人救他,他一路爬回了丞相府的時候你在哪里?他的手和腿都廢了。錦顏他那么怕疼,把驕傲當成命的人廢了你要他怎么活下去!”賀知傾一直隱忍的怒氣終于爆發(fā)了。
“這都是他自己活該,喜歡上我……”
幾十年后,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坐在一個衣冠冢前,手里捏著個陳舊的酒壺,他喃喃自語道:“錦顏,我來給你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