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張磊照樣像往常一樣進宮上朝,漣兒清退了屋里的人,讓丫鬟們帶著勇兒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她想一個人待會兒。
“傻子,十足的大傻子…說什么進宮辦事,忙著處理事情回不了家,我才不會擔心你心疼你呢,你騙我…沒有你我和勇兒如何好好的,沒有你,偌大的將軍府算得上什么家。”
那日蓮花池捉魚回來她什么聽到了,走的太急想進去問時,腳下一滑才摔下臺階??此麄兙o張的樣子,只好計就計假裝不知道。
你愿意瞞著我,那我便假裝不知道吧。你總是這樣,多少年了還拿我當小孩子。
那天從張府回了家,芷秋哄著子正睡著后,盯著楊淏的眼睛難得嚴肅。
“你們幾個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和漣兒?!?/p>
“?。俊苡惺裁词隆?/p>
“楊淏你當我傻??!怎么著今兒?散伙飯啊,堂堂護國大將軍,府里連個人都沒有,合著都打發(fā)走了是嗎?你們幾個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像是沒事的人?”
“有那么明顯…”
“別廢話!”
“這…就是…那個…唉呀媳婦兒你聽我說…”
“別磨嘰快說呀,我聽著呢!”
“張磊…過幾天怕是要下獄,他怕漣兒知道了受不了。我們幾個一合計,你們天天在一塊兒待著容易露餡,所以才打算瞞著你們?nèi)齻€嘛。”
“這么嚴重…也沒個說法就下獄…”
“人家是皇帝,九五至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違抗不得?!?/p>
“什么時候?!?/p>
“也就這兩天了?!?/p>
……
從前盛京煙雨少,少年心事春風了,曾經(jīng)明月也清朗,不勞杜康解我憂。
一連十幾天,芷秋天天帶著子正來張府,看著漣兒,她才放心。
“芷秋姐,咱們明兒去城西宋三的花坊轉(zhuǎn)轉(zhuǎn)吧,好久都沒見著個鮮活氣了?!?/p>
“好啊,正巧我好久都沒回去看看爹娘了,順便陪我回顧府坐坐?”
“好啊?!?/p>
羨慕你啊,累了委屈了還有爹娘。
漣兒的父母一輩子為國奉獻,本想著女兒以后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上太平日子。誰成想啊,拿命換來的江山的主人一次次用他們的成果迫害女兒的夫君,還逼死了女兒的女兒…
張磊不在,她擔心煩悶也無濟于事,每天仍然盡可能地表現(xiàn)的自然一點,掛著微笑,裝著還不知道夫君鎖拿下獄的樣子。
……
“宋伯伯,最近生意怎么樣???”
“呦!小秋啊,好久都沒見你啦,正正都這么大了,真是快啊… ”
“可不是嘛,小孩子都長得快。這百合好香啊,新品種?”
“對對對,狐尾百合,擺在房里好看的很,寓意也好,拿一束?”
“拿兩束吧!”
回了張府,子正和勇兒在院子里追跑著,芷秋拉著漣兒在石桌前修剪花枝。
漣兒手里拿著剪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個玩得開心的孩子。
“怎么啦?別擔心…辮兒肯定過兩天就回來了…”
“沒事。我就是看著他們倆啊,就想起來小時候,他和楊哥也是這樣…兩個人玩著玩著就打起來,每次都是我去勸架,你說,他們是不是蠢啊,玩著都能打起來。那時候,我娘也是這樣,坐在這,看著我們鬧…”說著說著滾下淚來,拿著剪刀的手也抖得不停。
“漣兒…”
“苦了勇兒,以后得跟我一樣,沒有爹娘照料…以后,就只能拜托嫂子多疼他,別讓他受委屈…”
“不許胡說,怎么就沒爹娘照料了!我告訴你啊,咱們幾個,都得好好的,都得好好的!”
晚上都睡下,下午修剪好的狐尾百合就放在小桌上,襯著月影,好看極了。
府里的人差不多都打發(fā)走了,漣兒披上衣服走到廊下,這一回,沒人給她裹上大大的斗篷了。
“盛京的月亮還是這么好,可惜不是圓的,你說是不是,玉郎…”
漣兒獨自呢喃著,期待有人接上話茬,就像剛成親時,打橫把她抱回帳子里,還是熟悉的音容笑貌,摸摸她的頭發(fā),催著趕緊睡覺。
你不在,我一點兒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