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濃烈得讓人難以忽視,肖晚檸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感知到了外界的存在。她試圖睜開眼,可刺目的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逼得她不得不閉上。耳邊傳來心電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滴滴”聲,機械而單調,與房間里的沉寂形成一種詭異的對比。就在這時——
肖戰(zhàn)醒了?
低沉的聲音滑入耳中,冰冷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柔軟,如同一塊浸了寒霜的絲絨,掠過耳膜時激起細密的戰(zhàn)栗。肖晚檸猛地睜開眼睛,視線對上了坐在床邊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筆挺的白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黑色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顯得漫不經(jīng)心。他的手指正靈巧地削著一個蘋果,果皮連成長長的一條,竟沒有斷開一處。
當肖晚檸看清楚那張熟悉的臉時,心頭猛然一震,波瀾翻涌不止。短暫的怔愣之后,她迅速扯過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多露出一絲縫隙。即便是這樣簡單的舉動,她依然覺得喘不過氣來,仿佛連目光交匯都會讓她的心跳紊亂到失控。
肖戰(zhàn)好了,別這樣躲著我。和五年前一樣,又是我送你來的醫(yī)院。
肖晚檸肖老師……
肖戰(zhàn)怎么了?
肖晚檸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機?我的手機被收走了。
肖戰(zhàn)將削好的蘋果放在一旁,動作自然地掏出手機遞給她。他的神情平靜如水,似乎早已洞悉她的意圖。她想要聯(lián)系誰,他心里比誰都明白。她急切地想解釋為什么沒能赴約參加夜會,卻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她試圖解釋的對象——肖氏少爺。這份微妙的錯位,悄然在兩人之間拉開一道看不見的鴻溝。
肖戰(zhàn)你有肖氏少爺?shù)穆?lián)系方式?
肖晚檸沒有,但我有家里傭人的電話。他們可以幫我傳話。
肖戰(zhàn)其實你不用向他們解釋什么。
肖晚檸為什么?
肖戰(zhàn)我就是肖氏的少爺。
肖晚檸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僵住了,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擊中了一般。她呆滯地盯著他,嘴唇動了動,半天才擠出一句:“怎么可能啊?”隨后又低低喚了一聲,“肖老師,別開玩笑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話語里滿是抗拒和不解。如果肖氏少爺真的是肖戰(zhàn),那為什么這些天來,他從未主動過問她的處境?那些傭人對她冷嘲熱諷、肆意擺布的時候,他為何始終選擇了沉默?這樣的疑問像一層層冰冷的鎖鏈,牢牢纏繞住她的內心,讓她感到憤怒,也感到茫然。這種情緒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她困在深深的委屈與困惑之中。
肖戰(zhàn)晚晚,這就是事實。
肖晚檸肖老師,我有點累了,你先出去吧。
肖戰(zhàn)好,那你好好休息。
肖戰(zhàn)站起身,把椅子輕輕推回原位,然后轉身離開病房。但他并沒有走遠,只是站在門外,倚靠著墻壁,雙手插進褲兜。他的目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神色復雜難辨。他了解肖晚檸此刻的心情,知道她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真相。然而,他又擔心她的情緒波動太大,害怕她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諝庵袕浡环N沉重的靜默,仿佛連時間都停止了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