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過去了靜遠寺好像還和當初那般一樣,只是又好像哪里變得不一樣了,靜心大師看見顏歡面上并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嘴巴里卻念叨著“你和他緣分已經(jīng)盡了?!?/p>
顏歡點頭“嗯,是的?!?/p>
靜心大師不再說話,突然一個小和尚小聲道“師父!”
顏歡看著面前的小和尚摸了摸他的光頭笑道“師父?這么說我還是你師姐嘍!”
小和尚一臉疑惑,顏歡道“你剛剛不是叫靜心師父嗎?”
小和尚點頭,顏歡笑道“我也叫他師父??!”
小和尚看了看顏歡又看了看靜心大師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yīng),顏歡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她又不自覺的想起靜禪來,顏歡問道“師父靜禪師兄呢?”
靜心大師這才睜開眼睛看著顏歡道“他早已經(jīng)還俗了?!?/p>
顏歡疑惑“還俗?為什么!”
“因為動了凡心。”
顏歡疑惑“我?”
靜心大師只簡單的說了一兩句,顏歡也大概從中明白過來,那個傻和尚因為她動了凡心還俗了,所以靜心大師現(xiàn)在又收了一個徒弟叫靜悟。
顏歡又繼續(xù)追問“那他最后去哪里了?”
這句話靜心大師無法回答,顏歡最后只好下山了。
等回到顏府后顏高遞給顏歡一封來自明志書院的書帖,顏歡簡略的看完帖子上的內(nèi)容又重新收了起來。
顏高問“說的什么?”
顏歡笑道“司業(yè)說我還沒有完成學(xué)業(yè)讓我重新回去順利學(xué)完并完成考核我才能畢業(yè)?!?/p>
顏高“明志書院這么嚴厲的嗎?”
顏歡笑道“我二哥也是從哪里畢業(yè)的,說起來哥你沒去過吧,不如你跟我去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顏高急忙擺手拒絕“不了不了聽說院長出了名的嚴厲我才不去呢,妹妹你加油,哥哥在家等你畢業(yè)的好消息?!?/p>
顏歡再次回到明志書時心里更是感慨萬千,她再次坐在書院學(xué)堂里時,發(fā)現(xiàn)有些同硯們都早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了,有些成為不同職業(yè)領(lǐng)域的人,依舊是熟悉的氛圍只是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感覺。
“顏歡”一道聲音叫住了她,一個青年踏著輕快的步伐向她走來。
顏歡打趣道“宴家主不會也沒有畢業(yè)吧。”
宴霽眨了眨眼睛反問道“你說呢?”
顏歡笑而不語,宴霽拉著顏歡依舊像從前一樣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因此被陳院長點名批評了不少次,院長還評語,你們是我?guī)н^這一屆里最差的學(xué)生。
一個月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有些美好的曾經(jīng)就讓它留在最初的模樣吧,考核也結(jié)束了,他們也都順利結(jié)業(yè),一些學(xué)子特意在書院后山舉辦了茶花會,這是為他們順利結(jié)業(yè)而慶祝也是他們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下次或者有些人再也沒有相聚在一起的可能,這一天院長竟然特批他們在后山喝酒,并叮囑道“垃圾不要亂丟,吃完喝完給我隨手撿起來?!?/p>
一直鬧騰到下午才結(jié)束有認識的結(jié)伴回家,離書院那天陳喻卿親自站在書院門口一一送別,有的說院長我會想你的,院長我會回來看你的 ,顏歡也對陳喻卿做了最后的告別,再見司業(yè),再見陳院長。
陳喻卿只是輕點了一下頭算做是回應(yīng)了。
他默默的注視著學(xué)子們一個個的下山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宴霽突然叫住顏歡,顏歡疑惑回頭“干什么?”
宴霽抿了抿嘴道“我有話對你說?!?/p>
顏歡歪頭看著他“什么話?”
宴霽拉著她進到一家客棧將自己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顏歡,顏歡聽完后沉默了良久才開玩笑道“看不出來嘛,宴家主你都已經(jīng)當?shù)?。?/p>
宴霽急道“你就沒有什么想要跟我說的嗎?”
顏歡沉默了一會才道“若是從前我對你并沒有那種男女的感情,后來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發(fā)現(xiàn)自己是有點喜歡你的。”
宴霽激動的抓住她的手道“真的!”
顏歡抽回自己的手認真的看向宴霽道“但是現(xiàn)在我想我們應(yīng)該只能做朋友了?!?/p>
宴霽聽完她的話眼里滿是失落,顏歡認真道“所以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和她好好過日子,我們呢這輩子只能做朋友,如果下輩子早些認識的話興許還有可能。”
宴霽抿緊嘴巴不說話,顏歡開玩笑的說“我們等下輩子吧!”
宴霽撇嘴道“下輩子你還能認出我嗎?”
顏歡裝做沒聽見,宴霽最后一次吹笛子是送別摯友,這是給顏歡一個人獨奏的曲子,往后笛子和簫他都不會再吹了。
他們于書院山下的一間客棧各奔東西,自此一別再無歸期。
宴霽說他做過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不應(yīng)該在那天醉酒時把李淑柔誤認成顏歡,更不應(yīng)該和她做了那種事情,可是后來李淑柔卻為他艱難的產(chǎn)下一子,自己卻在難產(chǎn)中去世。
宴霽嘆了一口氣,往后余生,他兢兢業(yè)業(yè)的做好了宴家家主,此后再無年少時那般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
顏歡回到顏府時顏高便告訴她有一個男人來找她,顏歡疑惑的問道“男人?”
顏高將手中一荷包扔給顏歡道“叫楚澈的男人,他說當年感謝你贈的一碗面湯還有這荷包,我說怎么這么眼熟這不當年我給你的錢袋嗎?”
顏歡看著手中的錢袋記憶被漸漸的拉回到過去,那年景梁的冬天很冷角落中蜷縮著一位少年,一個小女孩送上一碗熱乎乎的湯面和一個荷包……
顏歡攥緊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就如他的心意一樣沉重。
顏歡陪陳叔和顏高過完新年便準備動身去風(fēng)曜國了,陳叔有些不舍,顏歡笑的說,我會回來的,顏高已經(jīng)被封了爵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朝廷任職了,許清逸總是向顏高有意無意的問起顏歡的事情,可是最后被困在局中的只有他一人。
顏歡來到風(fēng)曜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看了看鋪子近況的生意,然后給眾人一一拜了個年,最后她準備一個人出去闖蕩一番。
這世上還有那么多風(fēng)景等著她去看,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停下腳步。就這樣一個人,一把劍,一匹馬,獨自闖蕩。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顏歡和靜禪在一家酒樓里再次重逢,只是這次是靜禪先認出顏歡的,顏歡看著面前一身紅衣有著一頭墨發(fā)盡顯風(fēng)流的男子,靜禪笑出聲道“這么多年過去你這么快就不記得我了嗎?”
顏歡上下打量著靜禪訝異道“師兄?想不到你變化這么大!”
靜禪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師兄了?!?/p>
顏歡“我知道,師父把你還俗的事情告訴我了?!?/p>
“我現(xiàn)在不叫靜禪了,改名叫懺麾了?!?/p>
顏歡“懺麾是懺悔的意思嗎?”
懺麾笑著道“你可以這么理解?!?/p>
顏歡歪頭看著懺麾“你現(xiàn)在后悔了嗎?”
懺麾搖搖頭道“我從來都沒有后悔過,只是有些事情是后來才明白的,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會堅持走下去?!?/p>
“不過至于師妹你,我當初不過是情竇初開,年少意起不懂事而已。”
顏歡眨眨眼睛看著懺麾道“我知道啊,師兄!”
懺麾看著窗外漸漸變小的雨滴,他站起來撐著傘走出去道“雨小了該啟程了,顏歡日后我們有機會再見吧?!?/p>
顏歡默默的注視著懺麾離開,人生總是有很多的分分離離,相聚也總會有分別的那一天。
顏歡獨自一人闖蕩了好久,終于她也找到了他,那晚城中煙火絢爛,他在人群中獨演,終于人群散盡之時,她站在盡頭笑望著他。
楚澈看見她時怔愣在原地,顏歡笑著向他走去“小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楚澈眼中有些錯鄂“你想起來了?!彼詾樗褨|西還給她,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交集了,沒想到她記起他時竟然會特意的來找他,甚至獨自一人闖蕩了半年才找到他。
顏歡點頭道“嗯,我記起來了,阿澈一個人的旅程太寂寞了,不如我們結(jié)伴而行。”
楚澈最終失聲笑了好久“好!”
—天涯路遠我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