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很平靜,由于是外賣,也不用人刷碗。
江澈坐在窗前,仰望星空,這里的星星比他原來的家那邊亮多了。
回想與言家人的見面,輕嘆一聲,喃喃自語,“江澈,沒什么好怕的,他們?nèi)硕己芎?,放平心態(tài)。
耳邊的鳥鳴聲忽然消失,江澈把助聽器摘下來,兩只乳白的助聽器正閃爍著紅光,充上電后,江澈翻出水彩顏料,給白天的畫上色。
言謝敲敲門,見沒有動靜便試著推開門,沒想到還真推開了。
“江澈?!毖灾x站在門口叫了江澈一聲,但對方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躊躇片刻走到江澈旁邊,兩指輕敲桌面。
江澈抬頭見是言謝,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從抽屜里找出備用的助聽器帶上,“怎么了?”言謝看著江澈的動作晃了下神,暗了暗眼眸,把手中的袋子拿給江澈,“這<是校服和學(xué)生證,之前忘記給你了?!?/p>
“謝謝。”江澈回以微笑,抬手接過。
事實證明,自我安慰有時還是湊效的。
已是深夜,偶爾能夠聽見幾聲貓叫犬吠。今夜的風(fēng)格外大,吹得樹木搖曳,倒映在月光下的黑影也隨之晃動。屋內(nèi)開著空調(diào),但江澈仍是出了一身的汗。許是新環(huán)境的原因,往年的惡魔重新找上門。
陰暗潮濕且狹小的空間,不斷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癡迷渙散的瞳孔緊盯著前方,期待卻又恐慌那扇鐵門]打開。駭人的笑聲,肆意的玩弄,一個個身披人衣的惡魔如同勝利者般,隨意地踐踏、摧殘、蹂躪著他們口中的“玩物”。“救救我..”
人們所說的神明大人吶..
-陣驚雷徹響,江澈從夢中驚醒,急促的呼吸讓胸部劇烈起伏,額前的碎發(fā)被冷汗打濕緊貼在腦門上,雙手不住地顫動以至于連手機(jī)也無法抓穩(wěn)。
屋外已是狂風(fēng)驟雨,雨滴激烈拍打窗戶,伴隨著風(fēng)的呼嘯聲令人毛骨悚然,膽戰(zhàn)心驚。
江澈把掉在床上的手機(jī)撿起,按下側(cè)邊的待機(jī)鍵,手機(jī)發(fā)出微弱的光芒,照得他的臉更加蒼白。
寂靜的環(huán)境在此時讓江澈感到窒息,伸手摸索枕邊的助聽器,卻因過渡慌忙把助聽器碰到了地上。
江澈焦慮地想要吶喊,可聲帶仿佛壞了般無法發(fā)出聲音,偏偏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頃刻的亮光晃過屋子,猶如催命的鬼燈。忽然,屋內(nèi)亮堂起來,江澈下意識地一抖,半天才緩過神來看向門口。言謝揉了揉眼睛,對江澈晃了晃手。
江澈深吸一口氣,把助聽器撿起來戴好,眼中的慌亂還未散盡,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抱歉,是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已經(jīng)醒了?!毖灾x搖搖頭,他剛打算下樓關(guān)窗戶,就聽見江澈屋里傳來聲音,打開門卻看見江澈坐在床上便來問問情況,“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
江澈低頭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五十,“謝謝,不用了?!?/p>
言謝對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不放心,蹙了蹙眉道:“做噩夢了?
“嗯?!苯簮瀽灥鼗氐馈?/p>
也是,第一天搬來江阿姨還不在,難免會做噩夢。言謝撓了撓頭,思考著怎么安慰江澈。
言幕那小子膽子太大,從來沒有讓人安慰過,嘶..腦闊疼。
“別怕,夢都是相反的。”言謝想半天也只憋出這么一句,此時此刻他希望自己是個文科生。
江澈輕嗯一聲,對方的好意他還是能感受到的。
言謝見自己的安慰并沒有什么用,微微低頭思慮片刻,移步下了樓。
再回來時,手中多了杯溫?zé)岬呐D獭?/p>
江澈盯著牛奶出神,一時想到什么,吸了吸鼻子。
言謝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他的眉眼天生微彎,是陽光的杏眼,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之前有個人跟我說過,做噩夢了喝杯溫牛奶會好很多。”聞言,江澈看向言謝,朦朧中似乎看見那個人,在喊出聲之前及時反應(yīng)過"來,斂起神色,“謝謝言謝哥。”
言謝不適應(yīng)地“啊”了一聲,隨后便也笑起來,“不介意地話喊我言大哥吧。時間還早,你再睡會,我先出去了?!?/p>
言謝剛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便看見靠在門框上的言幕,被嚇得后退一步,
怎么也不出個聲?”
言幕打了個哈欠,臉上帶著煩躁,估計是起床氣,“剛出來,出什么事了?”
“剛搬來不適應(yīng),做噩夢了?!毖灾x還在想江澈的那個眼神,他是把自己當(dāng)成誰了?
“矯情?!毖阅煌鲁鰝z字,眼底還閃過絲嫌棄。
言謝蓋了言幕一巴掌,神情嚴(yán)肅,“行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天不怕地不怕,以后多照顧些江澈,知道沒?”“哦?!毖阅宦唤?jīng)心地答到。
“還有,江澈戴的是助聽器。”言謝把聲音壓低,最后提醒言幕一句,示意他別提這事。
言幕垂下眼眸,語氣倒也少了幾分散漫,
“嗯?!?/p>
待言謝走后,言幕關(guān)門躺回床上,無聊地翻翻手機(jī)。
重想與江澈的初見,只是對視一眼便像兔子般躲起來,嘖,膽子真小,但并不討厭。
等江澈醒來,已是清晨六點。他有固定的生物鐘,一般來說五點四十便醒了,但昨晚睡得不踏實,這才醒晚了。屋外的雨不再瓢潑,只是牛毛細(xì)雨。
江澈看著手機(jī)上的信息,微信上的紅點示意他來活了,但看完單主的要求后,江澈癱在椅子上仰著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兩張人設(shè)圖,加急必須今天出,而且要求A1全彩,嚴(yán)格按照甲方要求來。但因為是商用稿,單主付的定金有足足一千七,完成后再付六千。
七千七啊,有錢人都這么任性嗎?之前給他的稿費最多也就五千,而且他也不是什么著名的畫家,就一個普普通通的up主,順便在微博上接接單。
江澈重新坐好,在肝單主之前他要先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