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梳是被敲門聲吵醒的,黃昊辰帶著早餐和早安一起來的。
她揉著酒后脹痛的腦袋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一個身影忙忙碌碌半晌,等她回過神來,就是面前一份精心擺盤后的早餐。
“阿辰,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她問,聲音淺淺的,尾音上翹,等著他的回復(fù)。
“嗯,昨天你醉得厲害,我把你送回家之后,你還嚷嚷著不讓我走呢,哈哈哈”他低笑了兩聲,磁性的嗓音,少年的朝氣混著壓低的音調(diào)很好聽。
“哦,那挺不好意思的。昨天就謝謝你了,我…嗐…”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解釋著昨晚的抱著人家的荒唐行為。
“……”他沒回,只是手里的叉子握得很緊。
“你知道,程笙入獄了…”她低垂著頭,碎發(fā)滑下來,他看不見他的眼睛,也看不見他自己的未來。
林梳繼續(xù)說“昨天我去探監(jiān)時,他說讓我別等了,我…我看著他低著頭,他讓我穿著他定制的嫁衣嫁給其他人…”聲線顫抖著,每一下都撥動著他的心。
“阿辰,我…我該怎么辦…明明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這樣了…我感覺一夜之間,我好像和世界都背離了…”她帶了點抽噎聲,一點點一點點撬動著他本以為固若金湯的城池。
“有我呀,有我,有我,我可以等你,可以一直等你?!蹦憧梢约藿o我,可以為所欲為一輩子。就算你與世界相悖,我也可以送你一個你喜歡的地球。
但他不敢說,他只能不厭其煩地重復(fù)一遍又一遍的“有我,有我…”
這是他的神明,以生命供奉的九尺神明,他追隨,信奉,讓她萬古長青,載入史冊。他唯獨不敢獨自占有,把她攬進懷里,只給自己偷偷看,他知道自己偏執(zhí),好怕會嚇到她。
“阿辰,我能信你嗎…”女聲沒有疑問,是肯定地說。
“當(dāng)然了,如果你不嫌棄,小爺?shù)膽驯в肋h為你敞開”他打著哈哈說。
他一定堅定不移地站在她這邊,絕不動搖,他對得起這份重如千金的信任。
林梳抬起頭,睫毛上站著淚珠,眼尾上翹,極美的一雙眼,生得勾魂奪魄。
“嗯,你真好,有你更好!”她說。
他抬手,捂著燒得滾燙的耳朵沒回話,但無法下壓的嘴角在暴露著他的欣喜若狂。
黃昊辰笑著將手放進衣兜里,那里有一個黑色的發(fā)圈,是他在林梳二十六歲生日宴上從她頭上取下來的,發(fā)圈上運量著他的體溫,被他小心翼翼的放進衣服口袋里,關(guān)于她的,他都視若珍寶。
此后種種,他都會陪著她過。
我要你萬世太平。如果前面不是平路,那我就把山推了,海填了,樹砍了,坑埋了,栽種上一路的花,恭賀您的蒞臨。到時候,我會裝出沒來過這的樣子,陪你欣賞一路的風(fēng)光,聽你夸夸這路邊的花,就像你在表彰我,我明白就好。至于路上的花,就種梅花吧,我看你喜歡得緊,給你十里桃林好不好?
少年說“梳兒,有我。”
他會等著。山海可平,神明蒞臨。
林梳問他“我能信你嗎?”
他說“當(dāng)然了。”他沒問“我能擁有你嗎?”
能猜到的結(jié)果有心人都不會問出口,他能勾勒完美的未來,至于這片幻想,什么時候在陽光下碎成泡沫,他就什么時候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