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瑜從車上下來,手里拿著最細最輕的八工竿,細如香煙,重只半兩,節(jié)比筷子略長。
孟鶴堂在她后面幫著拿背包,但她就沒跟他說一句話。
從于謙的角度看,天漸漸亮起,在風和日麗的清晨,遠遠看著兩個一身潔白的釣魚服、潔白的釣魚帽,像兩只一大一小的白兔子。
小小一只的白兔子垂頭喪氣拎著釣竿走到近處,乖乖跟于謙問好,然后拎著孟鶴堂之前并排放在一起的一個馬扎走了幾步坐在了于謙另一頭。
于謙小魚兒怎么也跟著來了?
寧瑜大爺,你管管你兒子好嗎?
寧瑜他愛釣魚我也沒說什么,怕他霍霍家里的正經電飯煲我還特意給他買了個小的、專門做魚餌。
寧瑜釣上來的魚拎回家,能吃也就吃了。
寧瑜也是無奈了,行,不就是要她生氣嘛,跳過吵架環(huán)節(jié)直接進入冷戰(zhàn)。
讓這盛世終如孟鶴堂所愿。
寧瑜他也不跟我提前說,凌晨四點多就把我霍愣起來了。
寧瑜突然跟我說要帶我一起去釣魚。
寧瑜想起被他拿著濕毛巾抹了把臉就當洗完臉了,就覺得氣得慌。
于謙噯噯孩子,別生氣哈。
于謙我一會兒說他。
于謙對自己干兒子日常愛作的習性也算了解,先讓侄女坐下,等一會兒再訓兒子。
寧瑜戴著帽子拉開那根八工竿,就釣水邊兒的小白條小麥穗,也不奢求大的。
孟鶴堂樂呵呵抱著東西回來,傻愣愣看著空了的馬扎、瞥了一眼坐在干爹右手邊兒的小瑜,又看看自己這邊,眨了眨眼。
孟鶴堂我剛放、放哪兒了?
孟鶴堂看看自己布置的大本營,心想沒問題???
但既然沒問題,媳婦怎么跑那兒去了?
孟鶴堂你咋跑這兒來了?
孟鶴堂走過來蹲下問寧瑜,寧瑜神色平靜看著水面的釣具也不回應。
他發(fā)現(xiàn)這次是真惹急眼了,但惹急眼的具體表現(xiàn)就是跟自己冷戰(zhàn)。
孟鶴堂那我也坐過來了?
于謙爺們兒,你好好在那兒坐著吧。
于謙合著你凈給你媳婦添堵有癮是吧?
孟鶴堂我、我沒有。
孟鶴堂我倆開玩笑呢。
寧瑜回應了一聲特別明顯的冷笑,表示有被笑到。孟鶴堂聽到這個反應,很是慫地縮了下脖子。
孟鶴堂她之前說想跟我來釣魚來著。
孟鶴堂您看,我把她釣竿都給準備好了。
于謙這倒是、我們一般出來也不用這個。
八工竿是細輕,釣的也是河邊或者是冰窟窿上的,他們一般不怎么用,鐵定是孟鶴堂特意準備的。
寧瑜謝謝您。
于謙一聽這回答,心里明白是還不夠,繼續(xù)道,
于謙那也沒冷不丁臨時把人叫起來的???
孟鶴堂是、是,干爹,我錯了。
于謙這小子就愛想起一出是一出。
于謙魚兒咱別生氣,我說他哈。
于謙你下回有啥事或者啥安排、你提前也跟小魚兒打個招呼。
于謙別總搞什么驚喜。
孟鶴堂我知道我知道。
孟鶴堂說著拎起馬扎,往那邊走幾步試探性擺在了寧瑜身邊,嘿嘿笑,寧瑜忍了半天,還是無奈地抬手扶額。
孟鶴堂好了好了,我們這是不氣了。
孟鶴堂你要不枕我肩膀再睡會兒?我給你看著釣竿。
寧瑜我還睡什么我還?
寧瑜氣都氣醒了。
寧瑜兇了他一句,就覺得這人打一大早就開始忙活結果現(xiàn)在看著依舊精神十足,也是奇了怪了。
他舞臺、或者確切講是鏡頭之外其實沒這么神神叨叨的,寧瑜心里嘆口氣,歪頭靠在了他肩膀上,也沒睡,就不出聲靜靜看著浮標。
孟鶴堂我……
孟鶴堂還想多說什么,寧瑜抬手在他腦門彈了個腦瓜蹦,就當揭過去了。
孟鶴堂驀地心里一酸,睜大了眼睛看著拋的比寧瑜遠的多的浮標,強忍了回去,勻出只手攥了攥她的手掌,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于謙……你們兩口子沒事兒了是吧?
于謙沒事兒坐回去吧,別擱這兒耽誤我釣魚。
——
這檔綜藝就到這里了,接下來是《瓦舍江湖》拍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