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緊張地站在書房的空地上,局促地手和腳都不知道怎么擺,感覺處處都不自在。
可他還是忍不住看向坐在書桌后的青衣少女。
云夢江氏的家徽是九瓣蓮,底色為茜紫。所以云夢的校服也多是以紫色為主,顏色濃烈。
但江厭離向來喜好清淡素雅,穿衣也愛著素色,因此極少穿這樣濃烈的顏色。
哪怕有幾件紫色的衣裙,也都是淡色。
那晚她去林子里找魏嬰時,穿的便是件淡紫丁香的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披風。
而今日穿的則是件雨過天青色的滾雪細紗裙。因為是在室內養(yǎng)病,并不出門,所以鴉黑的長發(fā)只用同色的綢帶松松地系在身后。
夜晚在燈火下見到的人自然不比現(xiàn)在白日里見到的人看起來清晰明了。
都說燈下觀美人,可是她卻比魏嬰那晚燈下朦朧見到的模樣還要好看。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瓊姿花貌,耀如春華。
她就坐在那里,眉間幾分蒼白病氣,氣質沉靜如水。
唇邊是淺淺地微笑,那雙本該清冷的丹鳳眼里盈滿云夢的碧波春水,溫柔地注視著他和江澄。
就和那天晚上一樣,這雙看著他的眼睛里沒有絲毫嫌惡,只有溫柔地令人忍不住落淚地憐惜。
而此時這里面還添上了更為動人的寵溺。
江厭離笑著對他們輕輕招手,江澄立馬拉著魏嬰走到她身邊,然后習慣性地依偎進她的懷里。
江厭離攬著弟弟,看向直愣愣地盯著她發(fā)呆的魏嬰,溫柔笑道,“怎么了?不記得我了嗎?”
魏嬰立馬搖了搖頭,有些緊張地結巴道,“記,記得的?!?/p>
說完眼里帶著期盼地小聲喚道,“師姐?!?/p>
“嗯,”江厭離應聲,摸了摸他的頭關心道,“在蓮花塢住地還習慣嗎?”
魏嬰感受著頭頂輕柔地撫摸,微紅著臉點頭道,“習慣的,江叔叔和江澄對我都很好,師弟們也好。”
說到這兒,他有些猶豫地又添上一句,“……虞夫人也很好?!?/p>
江厭離一看便知他這最后半句話說的并不真心。
她這幾日都沒有出過門,芙蕖和蘭蕖自然也不會說這些事讓她操心。
江厭離即使并不了解這幾天外面的情況,但她了解自己阿娘的性情,猜也猜到是什么情狀了。
除了和父親吵架,恐怕也沒少遷怒魏嬰。雖然不至于動手,但冷臉和那些諷言刺語也好不到哪兒去。
江澄也是知道的,這幾日他天天看著父母在飯桌上吵架,然后阿娘一吵起來就會把話牽扯到魏嬰身上。
飯自然也是吃不好的,他和魏嬰就在一旁膽戰(zhàn)心驚地聽著他們吵,走也不敢走。
每到這時,江澄就格外想念姐姐。
現(xiàn)在聽魏嬰這么說虞夫人好,江澄都不由心虛地轉過了臉。
他不由想和姐姐傾訴,抱怨這段時間的不愉快,又想起長老教過的:子不言父母過。
他和姐姐抱怨自然是無所顧忌,魏嬰也在這兒呢。
于是張了張嘴到底又閉上了。
魏嬰和江澄兩個人,明明是魏嬰更年長一歲,可個頭卻和江澄差不多。
身子骨也遠比江澄要瘦弱,臉頰更是面黃肌瘦,瘦削地都要凹進去,一點都沒有江澄臉上的圓滾白嫩。
面對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江厭離不由憐愛道,“你覺得好就行,以后會更好的。”
她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只是這些就不必和他們兩個孩子說了。
作者已非人哉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