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充斥著種種試探的宴會總算落幕。
雖然面上不顯,但江厭離內(nèi)里實在已覺有些身心俱疲之感。
因此宴后本該和江澄一起回他們云夢江氏居住的院落休息的她,最后卻是以醒酒為由和江澄分開了。
這雖然只是借口,但今晚宴上江厭離的確比平時多喝了幾杯,有些不勝酒力了。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那接重而至的試探,還是她心里的確裝了許多心事無意間借酒消愁了……
但她現(xiàn)在的確只想在外面獨自走走,在她理清那滿腹雜亂無章的心緒之前。
她暫且不想那么快回到院子里……
今夜月色凄清,不夜天城又占地廣闊,江厭離有意往偏僻無人之處走。
便越走越偏,越走越近。
她也不知自己是要往何方去,或者她本來也沒有看路的方向,只是心不在焉地這樣一直走著。
直到走累了,看到一處涼亭她便走進去坐了下來稍作休息。
今夜因為要參加宴會,江厭離并沒有穿平日里那身過于素凈的白衣白裙。
而是身著云夢江氏的紫色校服,里面是顏色更重的茜紫抹胸長裙,外罩丁香色的淡色廣袖寬衣。
為表正式,一頭鴉黑長發(fā)也未像從前在戰(zhàn)場上時隨意地用發(fā)帶半扎半束著。
而是特意用了幾支淺碧色的蓮花玉簪挽成一個未出閣少女的結(jié)鬟飛仙髻,看起來端莊又柔美。
此時江厭離就坐在亭內(nèi)扶欄邊,纖細的身姿好似柔若無骨地半倚半靠。
枕著一雙凝白玉臂趴伏在欄桿上,因為這動作頰邊兩側(cè)的云鬢微微散亂,垂下兩縷青絲在頰邊。
今夜飲的酒似乎是越往后,后勁越大。
她到底是真的有些不勝酒力了,皎潔的明月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雙此刻水霧朦朧,分為迷離的丹鳳眸。
原本肌膚勝雪的臉龐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醉人紅暈,眼尾的那一抹飛紅愈發(fā)明顯。
形狀姣好的朱唇微張,不知是飲了酒還是上了妝的緣故,顏色越發(fā)艷艷。
云鬢花顏,醉態(tài)朦朧。
她姿態(tài)慵懶隨意地倚靠在那兒,纖長優(yōu)美的脖頸下裸露出大片雪白。
繡著九瓣蓮的茜紫色長裙一路迤邐在她身下,微微露出精致小巧的繡鞋上那一點墜了珍珠的鞋尖。
比起平日里姿態(tài)端莊,溫柔卻始終存在著距離的模樣,此刻醉倒在欄桿上的她倒像一枝纖纖綻放的春睡海棠。
染著紅暈的雪白雙頰又似醉玉頹山,慵懶中帶著無限清艷旖旎。
等藍曦臣一路尋著江厭離的蹤跡找過來時,眼中所見便是此情此景。
明明沒有任何非禮勿視之處,卻堪稱活色生香的一副月下美人醉倚欄桿圖。
藍曦臣的腳步突兀地停住,呼吸一促,目光全然被那道纖細如蓮枝的紫衣身影所吸引。
她應該是真的醉了。
盡管藍曦臣刻意收斂了氣息,但以她的修為距離這般近了本不應該察覺不到。
但藍曦臣此刻卻分外珍惜這短暫的一刻,因為只有在她沒能注意到時。
他才能如現(xiàn)在這般放縱著自己時時刻刻束縛著的心,堪稱貪婪地注視著她的身影。
于是就這樣,不知是多久,一人仿佛無知無覺地倚靠在亭內(nèi),一人就一言不發(fā)地站在亭外注視著她的背影。
明明只有幾步之遙,明明心里互相有著對方,明明只隔著一道亭子。
他們之間卻又像隔著千丈之距。
或許只有此刻同時吹拂過他們的夜風和一視同仁照耀著的明月。
才知道他們的眼神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有多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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