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走了,金光瑤卻還沒離去。
不過殿中還有乳母在一旁,雖然只老實本分地默然垂首,而他們義姐弟之間素日也關(guān)系親厚,倒是并無什么妨礙。
“金凌,小如蘭,多笑一笑吧……”
江厭離素白纖長的指尖挑著自己從腰間取下的清心鈴逗著襁褓里的小金凌,這一抹銀色雖亮眼但可惜并無任何響聲。
小孩子此時眼睛還未發(fā)育好,是看不清什么東西的,如此自然引不了他的注意,江厭離作為醫(yī)者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她這般拿出清心鈴引的本也不是為了不知事的金凌,而果然沒一會兒一旁就被人猶猶豫豫很是遲疑地遞來一個撥浪鼓。
“三姐,這個也許金凌會喜歡……”
金光瑤說這句話時面色泄露出了一絲緊張不安,而他此時內(nèi)心也確實真的是有那么一分心情的。
而一如既往地不出他意料卻依然讓他覺得驚喜溫暖的是,江厭離轉(zhuǎn)頭回眸看向他手里的撥浪鼓便微微亮了亮眼神。
“這鼓做的真精致漂亮,多謝阿瑤了。”
以牛皮做鼓面,朱紅的火狐皮做側(cè)邊,一顆顆大小一樣的珍珠做了小繩槌,大概是為了小孩子使用沒有半點油漆。
如此卻又顏色鮮亮,用料考究,自然精致漂亮,可見是早早就專門定做了的,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江厭離并不多客氣很自然地從他手里接了過去把清心鈴換下用它繼續(xù)哄著金凌,并且既溫和又親近地淺淺笑著戲謔道,
“我早就看到阿瑤袖子里藏著的小鼓了,還以為阿瑤是要等到明日送大禮才肯一起送給我們?nèi)缣m呢。”
金光瑤聞言只微微抿唇一笑。
他自然知道以江厭離的聰敏大概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有意如此讓他放松,她向來就是如此體貼入微又如此溫柔入骨的人。
但其實哪里是他不愿意拿出來,事實上這面小鼓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在逗金凌玩時就順勢送出去的,可誰能想到……
想起方才金凌在金光善那里時,別說把這面撥浪鼓送出去了,那個老匹夫根本就不肯讓他近金凌一點身,碰一根汗毛。
甚至,回來時還特意吩咐乳母一路只能她抱著,其他任何人都不許,可這說的不就只有他這個陪同回來的人嘛。
而他能看出來金光善不是防備,他僅僅是輕視罷了,覺得以他的身份低賤根本不夠資格抱金凌,甚至恐怕是覺得晦氣。
想起方才發(fā)生的仿佛還浮現(xiàn)在眼前也大概會深深刻在他心底永遠(yuǎn)無法忘記的這件事,金光瑤面上微笑內(nèi)里卻暗暗咬牙。
只覺內(nèi)心一路壓抑著的憤怒和難堪都要噴涌而出了,他一直都知道金光善不喜且輕視自己,卻仍然沒想到會如此侮辱。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他這個父親……
“咚咚咚……”
撥浪鼓悶悶的鼓聲把沉浸在不甘和憤怒中的金光瑤驚醒,他定睛看去就見江厭離手里正拿著小鼓哄著懷里的金凌。
“咚咚咚……”
“小阿凌,小如蘭,笑一笑吧……”
大概是有節(jié)奏的輕快的鼓聲和母親熟悉的溫柔嗓音讓襁褓中尚且懵懂的金凌安心終于咧嘴露出了無齒而天真的笑容。
而見此一直全身心注視著他的江厭離明麗的臉龐和丹鳳眸里嫣然的淺笑只會更加平添幾分怎么也深不見底的溫柔。
此時屋內(nèi)雖然沒大開窗戶,只開著幾條縫稍稍透風(fēng),但今日陽光明媚,光線透過鑲嵌著琉璃的窗戶十分充足明亮。
從金光瑤這邊看去,她端麗溫婉的側(cè)臉上的愛憐柔軟簡直像泛著一層耀眼又柔和地宛如冬日暖陽般不傷人的淺色光暈。
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淡泊如水又寧靜致遠(yuǎn)的溫柔。
叫任何人見了原本萬般思緒翻涌紛雜的內(nèi)心都會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然后情不自禁地會心一笑,金光瑤也不例外。
乳母一直乖覺地低著頭不敢多看什么,金光瑤就這樣站在江厭離身后目光溫柔而平靜地注視著她。
此時此刻他內(nèi)心竟難得生出了一兩分滿足和欣慰,他想幸好,幸好,這世上總還有一個她是不一樣的,如此便好……
“阿瑤,你要抱一抱如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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