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比晚飯來的早,點燃的蠟燭放在豐盛的晚餐前竟然有點浪漫,嚴浩翔甚至都想先做個禱告感謝這來之不易的食物。
其實在節(jié)目里的這幾天他變化挺大的,至少沒之前那么自私,只在乎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他開始在意每個人的觀點和想法,求同存異,變得有些成熟了。懂得變通的小王子開始擁有成熟男人的獨特魅力,善良又溫柔體貼。
圖南看著窗外的景色,莫名好像一瞬過去,外面的葉子就變得有點枯黃。已經(jīng)在這個莊園里呆了這么長時間了嗎,好像剛進來的時候也只是昨天,和劉耀文的置氣,和丁程鑫的重逢,還有很多那些等等。
等等是一個概念詞,可以包括重要的,也可以包括不重要的,還有那些不想提起的,許多往事。
花園里有一棵大的銀杏樹,銀杏樹已經(jīng)有些枯了,天空的第一滴雨落下來之后,梧桐樹上飛起成千上萬只本在落腳的烏鴉,都飛起來。
原來是烏鴉,還以為是有些枯掉的黑色樹葉。圖南揉了揉眼睛,自己的近視可能又漲了度數(shù)。
現(xiàn)在應該快要結(jié)束錄制了吧,圖南伸了個懶腰,現(xiàn)在是大家都要睡覺的時間了。
她準備出去喝口水就睡了,但是因為上次被襲擊的經(jīng)驗她多了個心眼叫人陪她。賀峻霖房間就在隔壁,她敲門進去的時候兩張床上只有賀峻霖在,聽衛(wèi)生間的水聲,丁程鑫應該是在洗漱。
圖南走,去喝水
賀峻霖一笑然后流暢的翻身下床,手搭上圖南的肩膀,
賀峻霖不錯啊,知道害怕找霖哥了
圖南睨他一眼,看賀峻霖舉著燭臺笑的燦爛的不行,和他走到廚房水壺附近摸到水杯,就聽見身后賀峻霖感嘆著
賀峻霖哎,如果要是在外面就好了,能喝到我們圖大經(jīng)紀人調(diào)的酒
圖南回過頭遞給他一杯水,然后仰頭抿自己杯里的水,突然就想到前段時間自己搬家,隔壁部門總監(jiān)送來的一整根伊比利亞黑豬火腿,
圖南那等節(jié)目結(jié)束去我家喝酒,我用那根陸途送的火腿招待你
賀峻霖滿意的和圖南碰杯,外面仿佛是突然下了很大的雨,更像是冰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戶的圍欄,還有房頂。圖南喝完水就把被子沖洗放好,自然的接過賀峻霖用完的杯子也都洗干凈。
賀峻霖其實是一個溫柔又浪漫還很居家的人,這么多年的相處很少讓圖南覺得不舒服和尷尬,仿佛二人的氣場就是完美匹配的合適。
水聲和外面的雨聲充斥在圖南的耳朵,她身后好像傳來一陣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現(xiàn)在她對腳步聲格外敏感,在聽到一聲悶哼之后瞬間回頭。
賀峻霖的肩膀擋在圖南的臉面前,她的嘴唇完全擦過賀峻霖的T恤,圖南全程緊繃著神經(jīng),她扶住賀峻霖漸漸靠過來的身體,賀峻霖慢慢往下滑,圖南艱難的提住他的手臂。終于從本來擋住視線的男人肩膀后透過阮挽歌猩紅的眼睛。
她還僵在仿佛雙手握著什么的動作,圖南不敢置信的視線說這阮挽歌的眼神低頭看向賀峻霖的胸口,那里插著一把水果刀,只有刀柄露在外面,鋒利的刀刃沒在賀峻霖的胸膛里。
賀峻霖往上抬眼看向圖南,只看見女孩的櫻桃小嘴驚慌的顫抖著,平時最具攻擊力的嘴巴,現(xiàn)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笑了出來,嘴里竟然也涌出血來,嚇得圖南不知所措的握上賀峻霖的手。
他的大拇指艱難的在圖南的手臂上摩擦著,頭靠在圖南的腿上。賀峻霖沒見過這樣的圖南,就連之前馬嘉祺死的時候,圖南只是像一個擔憂的群眾路人??墒乾F(xiàn)在,女孩正在為他的生命感到恐慌和不舍,這說明他很重要吧。
賀峻霖巧克力…你拿我的卡去買吧……
賀峻霖艱難地開口,嘴里還在不斷的往上嘔血,圖南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涌,一句話都說不出,她只能緊緊地握著賀峻霖的手。
血依舊黏糊糊的往外涌,黏糊糊的粘了圖南滿手,只有這個時候圖南才清楚地感受到如果自己的生活失去了賀峻霖,該有多可怕。
賀峻霖的手指摩擦戛然而止,眼睛也慢慢合上,圖南抱著他的脖子,終于忍不住崩潰大哭,舒蕩聞聲而來,
舒蕩干嘛呢這是,大半夜……
舒蕩瞬間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檢查賀峻霖的生命體特征,可是她都沒辦法讓圖南松手。
眼前圖南哭的不省人事,死死的摟著賀峻霖的脖子怎么也不撒手,像攀爬在臺階上的苔蘚一樣倔強。舒蕩檢查傷口和鼻息,最終宣布死亡。
所有人都被引過來,三個人的兇案現(xiàn)場突然變成了一場詭異的悼念儀式,宋亞軒被葉姜熙捂著眼睛,劉耀文整個人傻在原地,他看著眼前滿手是血的姐姐和毫無生氣的那位原本善良又溫柔的哥哥。丁程鑫擦著頭發(fā)上的水,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然后又把視線轉(zhuǎn)到阮挽歌的身上,第一個反應過來,把她制服住。
阮挽歌哈哈哈哈哈哈圖南,你就是個禍害,和你好的人
阮挽歌一個都不會留!
阮挽歌徹底瘋了,她肆意的笑著,頭發(fā)散亂著有些飛到嘴里也不管,場面一度讓人覺得惡心又迷亂。丁程鑫從身后牽制住阮挽歌亂揮的手臂,嚴浩翔也過來托住她的腰,直接給人抱到房間里鎖上。
張真源被吵醒,走出來看見這一場景,眉頭緊皺瞬間就清醒過來,
張真源帶他回房間
張真源盡量輕聲的提示葉姜熙,告訴她讓她帶宋亞軒回房間,她自己也知道幫不上什么忙,這么晚了,說不準弟弟會做噩夢,自己明天再去看圖南吧。
張真源怎么回事?
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身份,蹲到敏感又悲傷的女孩面前,抬頭問站在一邊的舒蕩,看張真源這架勢自己也是一愣,有種被警察查問情況的感覺。
舒蕩水果刀捅在心臟上了,已經(jīng)…死亡…
她看著眼前縮在哪里的圖南,幾乎有點不忍心說出那些話,怕讓她更加難過。張真源溫柔的撫了撫圖南的頭發(fā),拍拍她的肩膀試圖讓她放松下來,圖南漸漸從崩潰的精神里被拉出來。
她擺正賀峻霖的頭,撕下自己的白色睡袍蓋在他的臉上,整個流程是由圖南跪在賀峻霖身前完成的,畫面悲壯又凄涼,伴隨著外面稀稀拉拉的雨聲,讓人不得不噤聲對逝者默哀。
圖南光著腳,一步一步的踩在光滑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張真源還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動作皺著眉頭,但沒去阻止。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圖南站到客廳的茶幾前,拿起那把左輪手槍,調(diào)上膛,往那扇關著阮挽歌的門走去。里面還有阮挽歌發(fā)瘋大笑拍門的聲音,和圖南拿著槍一步步冷靜的走近這樣的場景,竟然不違和,仿佛是一個一心求死的瘋子,遇到了要把她就地正法的俠女。
聘婷妖嬈的玫瑰被滴上了鮮血,綻放在誰的心底肆意的毫無忌憚的生長著,張真源擋在她面前,仿佛是把所有的罪惡、地獄、骯臟都用自己的身軀幫她遮擋住。
圖南也紅著眼,她抬起手上對準張真源的額頭,
圖南只有一顆子彈,別讓我浪費
圖南的嘴唇微微顫抖,但周圍的氣場無端的讓人覺得窮陰殺節(jié)*,張真源閉上眼睛,他覺得不只是這一顆子彈等著自己,被圖南用槍口對著的時刻,他覺得渾身都像槍林彈雨里的篩子一樣疼。
張真源我不能讓你殺人
就在圖南猶豫的顫抖著手的瞬間,嚴浩翔快步走過來搶下她手里的槍,丟到更遠處丁程鑫的手里。
嚴浩翔別讓她拿到
圖南被一連串的動作弄的看愣了眼,隨即又陷入崩潰的節(jié)點,她扯著頭發(fā),發(fā)瘋了似的打擋在眼前的張真源,嘴里怒罵著讓他滾,讓他離遠一點。
圖南很認真的意識到,她一定要讓阮挽歌殺人償命,賀峻霖不會白死。
可是迎接她的是一個溫暖結(jié)實的懷抱,吞并她所有的悲愁和恨,帶著春天,一起把她抱在懷里。
張真源的下頜放在圖南的發(fā)頂,嘴里念著什么,像是神奇的咒語懷里的人真的鬼使神差的逐漸平靜下來,仿佛是做成了一筆大交易。
張真源抱起圖南,她的雙腿掛在張真源的腰上,他皺著眉毛,指尖摩擦在她撕壞的那處白裙子上,替她有意無意往下拉拽著以免走光。圖南的頭墊在張真源的頸窩里,熱氣都噴灑在他的脖頸上,時不時還能聽到女孩的抽泣。
張真源隱忍著,一步步把她抱到房間里安置好,剛想離開卻又被圖南拉住衣角,看見那黑暗中含著淚光的眼睛,他知道這是他逃不出的命運安排好的生死戰(zhàn)場。
圖南看著張真源在她的床邊坐下,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她的后背,此時圖南背過身合上了眼睛,但她知道張真源在。
“沒關系,我會代替他陪著你”,她耳邊正無限環(huán)繞著那句話,張真源在阮挽歌門前對她說的那句話。
賀峻霖白布下的臉平靜俊美,如果不看他嘴角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就仿佛是睡著了一樣。
嚴浩翔目睹了圖南被張真源安慰的全程,他失落著耷拉著腦袋,安置好尸體之后拽著旁邊倔強紅著眼睛的劉耀文,劉耀文明顯很不樂意,他也沉浸在失去了一個好兄長的情緒里。
嚴浩翔走了,今晚你和我睡
舒蕩注意到丁程鑫捏著拳頭,但他臉上的情緒誰都看不懂。只要他有心遮掩,別人就不可能擁有窺探他內(nèi)心深處的機會,在外面他是溫柔帥氣的偶像影帝,能夠妥帖的處理好每一個尖酸刻薄的問答,也能夠坦蕩接受每一位狂熱粉絲的愛意,這些在他身上并不矛盾,反而化為完美的契合。
但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
整場直播已經(jīng)將近五億人觀看,世界各地的人們甚至翻墻來看《審判大逃殺》,今天發(fā)生的讓人猝不及防而且驚攝人心。
“哇靠,阮挽歌給爺死!”
“賀記這么快就下線了555,圖南姐姐好慘”
“節(jié)目組殺人誅心?。D南都快被折磨瘋了!”
“雖然但是,源南我又磕到了……”
“哈哈哈哈嚴浩翔好慘,幾乎被無視了”
“怎么不殺死阮挽歌啊!為什么?。【蛻撆浪?!”
“555張真源這樣怎么可能是殺人犯啊!”
“友友們查到了,張真源入獄前是刑警!”
“居然是警察!怪不得!他這樣肯定不會殺人的,都不會讓圖南殺人!”
“萬一是演的呢?清醒點,別被騙了!”
“估計就是知道票數(shù)多起來就能翻案吧,別被騙了!人心隔肚皮!”
倆倆窮陰殺節(jié):指秋冬季節(jié)陰冷肅殺的景象,也象征悲慘的景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