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鑰匙開了門,家里空蕩蕩的,秋陽還沒有回來,我剛想打電話問他,又想到他下午還有課,應(yīng)該是還在學(xué)校。
自己坐了一會兒,打開電視沒心情看下去,實在無聊,閑著也沒事,就收拾了家里的臟衣服,打算去洗衣服。
在秋陽的房間里把他的臟衣服也一并收拾了,正好一塊兒了。其實秋陽一般是自己洗衣服的,甚至有時候還會幫我也洗一些,但是我偶爾在家閑著不忙的時候也會幫他洗一些外衣。
洗衣服是個累人的活兒,家里有洗衣機,但是還是爸媽在世的時候用的,已經(jīng)買了很多年了。洗衣機并不是全自動的,所以每次洗衣服還得費些力氣,尤其是還要用清水淘洗,很費力氣。所以我每次洗完衣服都是被累個半死。
忙了一下午,總算是把家里零零碎碎的東西需要洗的都洗干凈了,晾好之后看看墻上的表已經(jīng)快5點了。我想想最近一直在外面吃,今天晚上還是自己在家做飯好了,給秋陽發(fā)了短信告訴他晚上我做飯,便拿了包去市場買菜。
其實在我們住的小區(qū)的對面正好有家沃爾瑪超市,附近的居民都是去那里買菜,很方面。可是我卻不經(jīng)常去,因為沃爾瑪這種大型超市里的菜都是很貴的,所以我一般會去離家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市場去買。那里有長期擺攤的商戶,也有附近村子里的農(nóng)民聚集在一起賣自家地里種的菜。
和超市比,市場里的環(huán)境是差了些,但是價錢便宜且菜也很新鮮。我尤其喜歡從那些淳樸的村民手里買菜,操著一口農(nóng)村口音的大媽大爺們熱情憨厚,給人有種莫名的溫暖。
買好了做飯需要的材料,沒想到竟然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很久沒有見過面的許昌。
許昌算起來也可以稱作是我的學(xué)生,我以前輔導(dǎo)過他的功課。剛從Q市考研回來的時候,沒有了爸媽的依靠,我自己也還是個沒經(jīng)歷的孩子。我實在是缺錢,當(dāng)時秋陽又是在高中,不能讓他為了錢的事情操心,我不愿意總是去找林曉拿錢,于是沒辦法就找了好幾份兼職來做,給許昌當(dāng)家教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許昌還是個孩子,上高中,和秋陽一樣大,同樣的年紀(jì),確實完全相反的兩個人。秋陽敏感安靜,而許昌卻是個及其叛逆的少年,凡是青春期的男孩子該干的壞事他一件也沒有落下。我輔導(dǎo)他期間他就曾經(jīng)和家里鬧過很多次,甚至還自殘過。
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親眼撞到他拿著一片薄薄的刀片在胳膊上劃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印子。
當(dāng)時我沒說話,不是不想說,是真的被他氣的說不出來。我這一輩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珍惜生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人。
我?guī)缀跤帽M了全身的力氣扇了他一耳光。那一巴掌的力氣,震得我的手都發(fā)麻。
他轉(zhuǎn)過頭呆呆地看著我,面無表情,卻雙眼通紅。
然后,他毫無預(yù)兆地開始流淚,哭的難以抑制。
他抱著我哭了很久,斷斷續(xù)續(xù)地敘述中,是一段辛酸的愛情故事。原來他一直暗戀著一個人,很多很多年,卻不能說出口。我大約知道這種年少滋生的情愫,誰沒有年少青春萌動的情懷呢?
我沒有說要讓他好好學(xué)習(xí)注重學(xué)業(yè)之類的話,這樣的話,任誰也聽不進(jìn)去。我知道他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我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是在他痛哭時遞給他紙巾盒,或者是為他提供拍在他單薄的肩膀上安慰的手。
他哭夠了的時候,我向他說了我、秋陽以及爸爸媽媽的故事,那段美好的往事,那段不忍回顧的回憶。故事的結(jié)尾是爸媽永遠(yuǎn)地離開了我們,而我和秋陽則是更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我流著淚哽咽著說:“許昌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就是生命。你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更多愛你的人。永遠(yuǎn)記住,無論你對這個世界多么失望,你都要記得那些愛你的人無論怎樣都不會希望看到你離開這個世界?!?/p>
那天,許昌在最后,腫著眼睛,沙啞著聲音說道:“夏夏姐,我……以后不會了?!?/p>
后來,許昌就真的沒有再傷害過自己,好像他的長大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的。他開始變得聽話,在功課上用心,他對我說:“夏夏姐,我必須讓自己變得足夠優(yōu)秀,然后才能有資格站在那個人的面前說出我的喜歡,才能有足夠地力量捍衛(wèi)我的愛情?!?/p>
再后來,他也考去了D大,偶爾會碰到,微笑打招呼,淡淡地卻彼此心有靈犀的地默契。
現(xiàn)在我也時?;叵肫鹪?jīng),以前那個穿耳洞、抽煙、打架。有些陰郁的男孩怎么會和現(xiàn)在這個安靜陽光的男孩兒是同一個人。
隔著馬路,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許昌,他的身邊站著另一個男生,比他稍微高一些,皮膚有些黑,顯然是很喜歡運動,經(jīng)常在戶外活動的關(guān)系。
那邊許昌也看到了我,拉著身邊的那個男生向我跑過來。
“夏夏姐,好久沒見了,好巧哦。”許昌心情很好的樣子一臉雀躍。
我打量著他身邊的那個男生,顯然他不是很樂意陪著許昌閑逛,卻又不得不陪著,他的臉上有著無奈的很的表情。我笑著說:“真是好久沒見了啊,你最近好嗎?”
許昌朝我會心一笑,顯然明白我問的是什么,狡黠的笑容泛著閃閃的幸福,說道:“嘿嘿,還不錯,很好。對了,夏夏姐,這就是寧昌,我從小玩到大的哥們?!闭f著拉過身邊的男孩兒給我介紹。
我點點頭,朝著那男孩說:“你好,我叫秋夏。”再回過頭來,朝著許昌眨眨眼睛,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哦?!?/p>
揮手和他們道別之后便回了家之后開始做飯,想到剛才許昌的樣子應(yīng)該是真的過的很好,我的心情也著愉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