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注:這一章冰哥還沒出來
蒼穹山的人近日覺得沈清秋很不對勁。先是清靜峰上的弟子發(fā)覺平日里一向聞雞起舞,練劍頗用功的沈清秋竟然幾乎近三個月未早上到練劍場練過劍;再是其他峰的弟子們路上遇到沈清秋竟然向他們主動打招呼,雖然只是一句面無表情“師兄好”,但這樣的話從沈清秋嘴里說出來著實不大容易;連感(情)覺(商)遲(極)鈍(低)的柳清歌也覺得沈清秋很不對勁,沈清秋已經(jīng)連著快半年沒找過他麻煩,沒主動找他掐架了。只有岳清源沒察覺出沈清秋有什么不對勁,雖然他發(fā)現(xiàn)沈清秋在一次各峰首徒的例會上目光呆滯,顯然是走神的樣子,還莫名地對空氣傻笑,于是岳清源在例會之后留下他關(guān)心了一番,得到的還是沈清秋不耐煩的疏離發(fā)言,岳清源只得苦笑,暗想是自己多心了。
沈清秋近日是真的心情很不錯,不僅能心情好地與同門師兄弟問好,還能無視柳清歌對他的言語挑釁。這都歸功于他半年前認識的香兒姑娘。那天不明不白地失了身,沈清秋本來氣憤非常,他乃修仙之人且重視修為,女色著實損害修為,但卻在香兒的好一番溫言軟語下漸漸消了氣,誰叫他慣不是一個對溫香軟玉發(fā)脾氣的人。他只是記得那日頭腦混沌地穿好衣服離去之時心里想的都是這次算了下次注意,以后不點香兒便是。可香兒似是明了他的算盤,拽著他的袖子軟語道他說過要替她贖身的話還作不作數(shù)。沈清秋頭腦一片漿糊,腰還酸著,撐著墻應(yīng)了聲作數(shù),就糊里糊涂地被香兒拽著去贖身。那老鴇見香兒這一棵搖錢樹就要沒了,死咬著不放香兒離開。沈清秋見這老鴇實在不太像話,說道本就是你無故把人擄來還不放她走,不太妥吧。香兒也在一旁幫腔,老鴇無法只好獅子大開口要價五千兩銀子才肯放人。香兒被這數(shù)目嚇得一愣,不安地看向沈清秋,她怕沈清秋因為要價太高不肯贖她。沈清秋倒不覺得什么,這錢不過是他替富貴人家除一次妖魔得到的賞錢罷了。但沈清秋身上可沒這么多現(xiàn)銀,他只好保證拿了錢晚些時候再來贖人。香兒贖了身之后纏著要同沈清秋住一起,沈清秋自然是不可能把一個風(fēng)塵女子帶回蒼穹山,只得把香兒安置在一處客棧,夜夜都來客棧與她同住。這一來二去,沈清秋與香兒便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這差不多算是沈清秋第一次嘗到愛情的甜蜜(初戀秋海棠的時候她哥哥給九哥陰影太大),他很快便淪陷其中,心情好的幾乎人盡皆知。話說回來,贖香兒身的錢還是沈清秋向岳清源借的(因為那時沈清秋的錢正好因買書花的差不多了),岳清源小心翼翼地問他這么大數(shù)額的錢是用來做什么時,沈清秋并無覺得不妥地回答給青樓女子贖身,岳清源的臉刷得黑了,他給沈清秋錢從來都是出手闊綽,就怕短了他吃穿,這下借錢卻支支吾吾不愿借,沈清秋見他如此生氣地丟下一句不借便不借,岳清源見他要走只得低聲叫住他不情不愿地給了錢。
“清秋,我想吃那個?!?/p>
沈清秋順著香兒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嘴上說著“都這么大了還吃糖葫蘆,跟小孩似的?!保_下步子倒沒慢下來,手腳麻利地買了四支糖葫蘆。
“你的,兩支?!鄙蚯迩锶藘芍呛J進懷中人的手里。
“你不是不吃嗎,還說我是小孩?!毕銉汉翢o威懾力地瞪了沈清秋一眼,在他的懷里嗔道。
“誰說我不吃了?!鄙蚯迩镎f著要下一個糖葫蘆球,在口中咀嚼碎了咽下去又去咬下一個糖葫蘆球。
“嗯?你不吐籽的?吃這么快做什么,沒人同你搶?!毕銉阂娚蚯迩镆豢谝粋€糖葫蘆吃得極快,像是有人同他搶似的。
沈清秋愣了愣,咀嚼的速度慢了些,堅硬的山楂核在他的唇齒間打著轉(zhuǎn),他只猶豫了一會,又把核咽了下去。他想起小時候乞討時看著路上時有路過的賣糖葫蘆的小販總是幻想自己能吃到那小販手里的糖葫蘆,他的七哥知他所想,便偷偷跑去用乞討來的錢去買糖葫蘆給他吃,偷用乞來的錢不合規(guī)矩,被知道了是要挨打的,他便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吃,吃得很快,連山楂核都來不及吐出。
“小時候窮,偷吃糖葫蘆的時候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所以吃得很快,一時半會改不了,香兒你不會因此嫌棄我吧。”沈清秋一向不愿與別人說他年幼時糟糕的境遇,但他卻愿意讓香兒知道,他也從不向香兒隱瞞什么。
“說什么胡話,沒個正形,仙師不嫌棄小女子出身風(fēng)塵我就感恩戴德了。”香兒與沈清秋在一處后便有意留心他的不大健康的心里,聽了偶爾從他嘴里說出的一些自棄的話更是心疼,也不想沈清秋再記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你才是說胡話,明明是沈某受了香兒姑娘的垂青?!?/p>
沈清秋手上的兩支糖葫蘆皆被啃完,他便俯下身咬住香兒手上糖葫蘆的一個山楂球叼走,還頗為得意地沖香兒挑了挑眉,夸張地咀嚼口中的山楂球咽下。
“小孩!”香兒被他這幼稚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明明是這人先說她吃糖葫蘆像小孩,現(xiàn)在這人卻吃得比她還多,只得笑罵道。
“香兒姐?!鄙蚯迩镄χ鴳?yīng)了她小孩的稱呼,姐叫出口了又覺得羞澀便閉上嘴把頭偏向一邊。
香兒看著眼前沈清秋發(fā)紅的耳廓,心知他又害羞了,心想逗他一逗,又怕把人逗狠了一個晚上不同她說話便不敢消了這心思,只是手上不饒他,狠狠地用手揉揉了沈清秋粉紅色的耳朵。
“清秋,我想去你拜師學(xué)藝的蒼穹山玩。”
女人溫?zé)岬臍庀姙⒃谏蚯迩锏亩稀?/p>
沈清秋的腦子砰的一下炸開,臉上燒的像是發(fā)了高熱。
沈清秋連呼吸都有些艱難,腦袋不敢動一下,怕動一下耳朵便會碰上近在咫尺的唇畔。
沈清秋艱難地消化著她剛剛說的話,卻什么也聽不進去,只得嘴上應(yīng)著好。
待他清醒過來只覺得自己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要是帶她去,師尊是清修之人,快四十了還是獨身,師尊肯定不喜;要是不帶她去自己又是出爾反爾,不守信用,再說他也不想讓香兒失望。
于是沈清秋只得硬著頭皮問香兒能否委屈一下女扮男裝上蒼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