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點,蘇山山完成了今天必做的事宜。從現(xiàn)在開始算起,接下來去幾天時間日程全空。
沒有什么特別的安排。
百無聊賴地呆坐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打開抽屜,拿出一封放在角落里的信封。
捏在手里打量片刻,立馬動身收拾行裝,出發(fā)。
這封信是一封手寫的邀請函,落款是徐冬青。
一看就是男性的名字。
清秀雋永的鋼筆字,散發(fā)著墨香的素雅紙張。她猜測對方該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男子。
按照對方提供的路線,當(dāng)天上午十一點,她搭乘高鐵來到另一個城市。
順著涌動的人潮往前,她四下張望尋找。
這個城市對她而言是十分陌生的,徐徐路人也盡是陌生的臉龐。
再三確認(rèn),她朝站在高鐵站臺出口處的一名西裝男子走去。
那男子手中高舉著一個大大的白色方形卡紙,卡紙上用黑色馬克筆寫著粗體字:熱烈歡迎蘇山山女士!
每逢眼前人流攢動,就抬起有些疲累的胳膊,高舉紙牌,神態(tài)張望期盼著。
看起來有些憨態(tài)可掬。
她走到男子身旁站定。和她預(yù)想中的一樣,這是個儒雅的男子。眼神干凈,模樣中上水平,大概三十出頭的年紀(jì)。
人潮過去了,沒有等來他要等的人。放下卡牌,神情有些失落。
蘇山山一直在定定地看著他,看他的神態(tài)變化,頗覺有趣。
又過了一小會兒,男子終于察覺到她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
四目相對,無言。幾秒鐘的時間,僅僅從她的眼神中,男子恍然明白她就是他要等的人。
看著男子目瞪口呆的驚訝神情,蘇山山心想:也許這就他能夠賞識她的原因。在某些方面,他能夠懂她。
也許能夠與素未謀面的他相處愉快,這也是她前來赴約的原因之一。
“你,你是蘇山山……?”徐冬青識相地將“女士”二字?jǐn)r截在喉嚨,咽下肚子。
眼前的女子年紀(jì)輕輕,也不過二十出頭。穿著純色的海洋藍(lán)吊帶長裙,披著素色鏤空輕軟開衫,化著淡妝。氣質(zhì)神秘,美麗動人。和他預(yù)想中的四五十歲的知性端莊女士大相徑庭。
女子微笑著點頭。
確認(rèn)過后,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好年輕??!我以為你、你……”
“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蘇山山接過話茬,巧妙地調(diào)解了初見的尷尬,氛圍輕松。
時值飯點,他請她吃飯,兩人暢聊一路。
飯后,跟隨他的腳步,幾經(jīng)輾轉(zhuǎn),來到著名景區(qū)的一處別致小亭。
他們與大部隊在此匯合。
這是國內(nèi)知名音樂藝術(shù)家的線下交流活動,是許多圈內(nèi)人士擠破腦袋都想?yún)⒓?,卻投石無門的。
此前幾次活動,他都邀請了蘇山山。對方?jīng)]有回信,也沒有出席。
他本以為對方無意在此道上深造。
如今見面了,通過交流進(jìn)一步加深了解,才發(fā)現(xiàn)對方不止天賦異稟,對音樂的熱愛程度恐怕也僅次人類瀕死之際的求生本能。
看著在座資歷與年歲相當(dāng)?shù)睦纤囆g(shù)家們,他似乎明白了她推辭的緣由。
畢竟,正值青蔥歲月的她在這樣一個團(tuán)體中,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為了讓交流活動更加輕松愉快,幕后策劃者將活動設(shè)計成眼下這種邊觀景邊聊天的方式。
但是活動是服務(wù)于人的。
按照大多數(shù)人的生活習(xí)性和生理狀況,路線平坦無奇。
全程沒有驚險的刺激,更沒有“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機(jī)會。
與其說是來游山玩水,暢所欲言的,不如說是午后在公園牽狗遛彎。
對于相熟的人來說,歲月靜好,是一種享受。對于不相熟的人,難免枯燥乏味。尤其是對于像蘇山山這樣的鮮亮的年輕人。
她一直獨(dú)個走在前頭,有些脫離隊伍,看起來形單影只。
為了讓她不感到孤單,他刻意和她走在一塊兒,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他們性情相投,總能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相視一笑。未能用言語表達(dá)出來的部分兩人自是彼此會意,了然于心。談話過程意外地順暢舒服。
他對她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