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苑晨浩剛開口說了一個字,視野里一個人突然自他們身后出現(xiàn),一只手從容迅速自然地攬上蘇山山的肩頭。來者巧笑倩兮:“你們在聊些什么呀?”
被人截胡的他,從欲言又止到暢所欲言,再到緘默不語,只是瞬息之間。而這種狀況對于周旋人際交往一向得心應手的他來講,是可遇不可求的閉門羹。
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是當他看清不速之客的面貌的時候,不假思索地瞬間就氣竭了。
雖說這位不速之客沒有橫亙于他和她之間,卻足以將他和她的距離瞬息拉出銀河系的里程。
看著眼前半靠在他人懷里的蘇山山,俊男美女,他一時愣住了,宛如一道晴天霹靂令他警覺。
半擁著蘇山山的男子,最開始他是從旁人的言語中知道了這樣一個人物的存在。之后,甚至有時還能在自家校園里看到他或提著單反自顧自攝影或與來往女孩們?nèi)谇⒔徽劦纳碛啊?/p>
而不愛打探八卦小道消息的他,之所以會留意到,是因為他總會跟隔壁大學學生會主席冰山女王蘇山山出現(xiàn)。大家都明里暗里地認為他倆是一對。另一方面,當事人對于流言蜚語置若罔聞。最初,他還能故作鎮(zhèn)定,認為空穴來風人言可畏。聽得多了,逐漸開始半信半疑。終于,他也相信蘇山山已有歸屬。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夜深人靜抑或獨處靜思之際,不由自主地念起蘇山山,反復回味咀嚼記憶中她的一顰一笑。得不了忘不掉,魂牽夢縈之苦大抵如此。
這位男子是他想要去跨越一墻之隔去親近蘇山山的障礙。他曾試著去與之親近,從各方面來講,交個朋友之類總歸不是壞事。但是嫉妒蒙蔽他的心智。幾次三番,他與他近在咫尺,他都選擇止步不前,擦肩而過。
不曾想,有一天,他會與他的情場對手以這種情勢對峙。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言語。反倒是那天降的男子率先開了口。
“這位是?”
他腦子一片空白,全然忘記方才自己被截胡的思想內(nèi)容,木木然震驚之余,對于他人的話茬更是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了。
“苑晨浩。我的高中同學?!碧K山山適時地開了口。
“哦~林喬。你好?!?/p>
看著對方朝他伸出右手,他習慣性地微笑回握對方,自此,理智才算重新上線了。
兩三秒鐘的眼神接觸,兩位和諧相握的男子眼眸深處流光溢轉,風云暗涌。確認過眼神,剎那間,彼此都確認對方為彼此的情敵。瞬息萬變爾后復歸平靜。
三人默契地在簡單自報家門姓名后,就不再對彼此之間的身份牽絆做再進一步的探討,而是扯天扯地扯無關痛癢的話題。
兩人的親密舉動,苑晨浩在校外也會不遠不近地瞥見,心中早已麻木。但是,不知是不是距離太近的緣故,他的自尊心莫名其妙地被刺激到了,占有欲漸次泛濫成災。
自三人行起,不可避免地總有絲絲縷縷的異樣氛圍似有若無地縈繞其中。就好似兩頭雄獅為確認捍衛(wèi)彼此的領地而示威對峙,不肯相讓退卻。
這般此起彼伏的氛圍雖在林喬打趣嬉鬧中稀釋,他的內(nèi)心卻愈發(fā)焦灼。在他看來,對方越是淡定自然,胸有成竹,他越是不甘放手,輕易退出。莫名的憤怒。他改變了主意。
——憑什么?他讓她受到了那么多流言蜚語的傷害,怎能這般安然愜意……
走著走著,本打算三人去吃個宵夜什么的,突然半路殺出兩三個苑晨浩的迷妹。他本人在強勢圍攻下,半推半就,無奈匆匆告別,互換了聯(lián)系方式。
月光下的斑駁樹影,淅淅瀝瀝,只余林蘇二人。
林喬長舒了一口氣。
“你倆之前見過面了?”
他若有所思片刻,答道:“一半一半吧。之前有段時間到隔壁學校去采風,經(jīng)常打面照。但是沒有正經(jīng)打過招呼。”
蘇山山不語,她等他繼續(xù)說下去。畢竟這不太符合林喬的處事風格。按照以往慣例,早就與人不打得火熱,也混個臉熟了。這般古怪異樣,必有蹊蹺。
“他每次都只離得不遠不近地定定看著我。沒有其他舉動?!绷謫剔D過頭看向她,半垂眼簾淺笑道,“但我感受到了他對我的敵意?!?/p>
“哦?為財為色?”蘇山山挑眉,情態(tài)略顯慵懶。
“為色亦為情?!?/p>
“那經(jīng)過方才小談幾句就冰釋前嫌了?”
林喬心中感慨,敏銳如她,總能準確一語中的。
“嗯。只因所思非吾君。誤會一場。”停頓片刻,他定定看向蘇山山,薄唇微啟,“說不定將來還能成為盟友。”
只要長著眼睛,料誰都看得出來,方才在她身邊的苑晨浩一舉一動無不彰顯著,他本人就是一個春心蕩漾不知所措的愣頭青。
“未必?;ǚ腔F非霧,說不定那種執(zhí)著不過是他對自我的迷戀?!彼坏?。
林喬感嘆她的清醒冷酷,無奈道:“你總是迫不及待地與人劃清界限,將人踢出界外。不給喘息機會?!?/p>
“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你介懷我這點嗎?”
“不會。因為我沒有被你踢出界?!绷謫绦南? 如此這般,我才知道我與你之間的這段情誼有多難得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