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夜的宿醉,魏嬰睡到了下午才醒,醒來頭還是有點暈暈乎乎的。
他一睜眼就看見,藍湛守在他床前,心里美滋滋的,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
藍湛見他醒了,拿起一旁的溫熱的蜂蜜水遞給他,說,“別笑了,先把這個喝了?!?/p>
魏嬰接過水,坐起來,昂頭把一杯蜂蜜水全喝了,溫水入肺,魏嬰覺得舒服了許多。
他把杯子還給藍湛,問道,“我昨天鬧了嗎?”
“嗯。”
魏嬰一問,藍湛就想起來魏嬰昨天抱著他“告白”,他低下頭,只見耳朵紅了。
“……那我吐了嗎?”魏嬰也低下頭,他覺得醉酒丑死了,丟死人了。
“嬰嬰……你,昨天做了什么一點都不記得了嗎?”藍湛問。
“呃……有點記憶但是記不清楚……”
“那……你記得自己昨天說了什么嗎?”
“我嗎?我說什么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藍湛說道。
“哦,好?!蔽簨腩^還疼,看藍湛沒有因為昨天生氣,也不愿意想了。
見魏嬰想不起來,藍湛松了口氣,要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對那個“告白”,隨后,又有一點失落,魏嬰恐怕就是聽到自己要娶妻的傳聞,占有欲使然才說出喜歡自己的話,他只是不想自己的二叔叔不再關(guān)注他一個人,但那,并不是真的喜歡。
這時靜室的下人來報,江厭離聽說魏嬰宿醉,帶了點點心過來看看魏嬰。
“宿醉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魏嬰小聲地嘟囔著。
藍湛卻說,“請她進來吧。”
不過一會兒,江厭離就進來了。
“仙尊安好!”江厭離提著食盒給藍湛請安。
藍湛點點頭算是應了。
“我聽說魏嬰宿醉現(xiàn)在才醒,想著他頭疼,胃肯定也不舒服,做了清新爽口的點心給魏嬰?!苯瓍掚x說。
“江姑娘有心了?!?/p>
“哪里,都是舉手之勞,再說魏嬰與江澄關(guān)系那么好,我也拿他當侄兒看?!?/p>
江厭離一直和藍湛說話,看的魏嬰要冒火了,不是說來看他的嗎。
“咳咳咳……江姑姑,這點心是帶給我的嗎?”魏嬰忍不下去了,出聲說道。
“是啊,你一定餓了,快吃點吧?!苯瓍掚x轉(zhuǎn)過頭來,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她把食盒拿到了魏嬰身旁的矮桌上,打開食盒拿出里面的兩盤點心。
“江姑姑親手做的?”魏嬰問道,拿起一塊吃了一小口。
“是啊,仙尊也嘗嘗吧?!闭f著,拿出一個小食碟,挑了塊點心放在里面,端到了藍湛面前。
只是,藍湛并沒有接過來。
“抱歉,江姑娘,我不吃外食。”藍湛冷冷的說。
“這樣啊……”江厭離尷尬了。
“江姑姑!他不吃我吃,你明天還能給我做嗎?”魏嬰樂呵呵的說,倒是緩解了尷尬。
江厭離忙說,“當然可以,魏嬰喜歡吃的話我天天都可以給你做。”
“好啊,江姑姑真好!”
“那我明天做好了給你送過來!”
“好?。 ?/p>
接下來的三四日,每日下午,江厭離就來給魏嬰送點心。
說是給魏嬰送點心,卻每每都挑藍湛在靜室的時候過來,傻子也能看出來她什么心思。
這日,江厭離來的早了點,坐在客廳里等著。
魏嬰下課回來,看見江厭離,就去給她打了招呼,“江姑姑好?!?/p>
“魏嬰回來了啊,你二叔叔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藍大叔叔說有事和他說,他要晚回來一會兒。”
“哦,那我在這里等一會兒。”
“江姑姑說給我送點心,送到了還不回去啊。”
“…………我做了幾個新口味,看看你二叔叔吃不吃?”江厭離說。
魏嬰笑了,說,“你別費這個心思了,二叔叔從來不吃外食,你做的東西他沒吃過?!?/p>
聽見這話的江厭離也沒有惱,反而對魏嬰說,“這次你拿給他,別告訴他是我做的不就好了?!?/p>
“哎,我說這嫁不出去就是有嫁不出去的理由??!”魏嬰說道。
“你說什么?”
“我說你身為長輩教我騙二叔叔,這樣好嗎?”
“……”江厭離臉色變了變,她握緊拳頭,忍了,“是我失言了,魏嬰,你當我沒說過這話?!?/p>
其實,吃不吃的有什么關(guān)系,主要是自己能天天來見見藍湛。
“呵呵,我說你就別來了,二叔叔就要煩你了!”
“………什么?…”
“這些年那么多覬覦藍湛的女修,你與她們相比,相貌不出眾,手藝也不行,人品嘛……”魏嬰撇撇嘴,“也不行!”
“你唯一比得過別人的就是,臉皮比別人厚!”
“魏嬰??!”
“??!有一點你比別人強,你年齡比那些女修大!藍湛年輕貌美的都看不上,你哪來的臉糾纏他!”
“魏嬰,憑什么這么說我!你算個什么東西!”江厭離被魏嬰說的面紅耳赤,也起了脾氣。
“你不過就是一個沒人要的野孩子!藍家可憐你才養(yǎng)著你,別人叫你一聲公子,你還真當自己和世家子弟一樣了!”
“江姑姑!我是有父母的!我不是野孩子!??!”魏嬰大聲叫道,眼睛偷偷往房外瞟。
“有父母?那他們怎么不要你,把你像小貓小狗一樣扔在藍家,你父母就是不喜歡你,不想要你!”江厭離越說越大聲,看魏嬰被氣的眼睛都紅了,她心里就痛快了。
“我不是,我有人要的……”魏嬰委屈巴巴的。
“你沒人……”
“江姑娘慎言!”藍湛從房外走進來,冷冷的看著江厭離。
“仙尊……是,是魏嬰先對我出言不遜……”江厭離臉色都白了,心想,失算了,中了魏嬰的計了。
“江姑娘,你身為長輩就算不能愛護晚輩,也不能如此羞辱!”藍湛臉色暗沉,顯然已經(jīng)生氣了,魏嬰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但也是他們藍家千嬌萬寵養(yǎng)大的,容不得別人置喙。
江厭離了然,這個時候不能硬扛,要先認錯服軟,才有可能挽回自己在藍湛心里的形象,她剛要開口認錯,就聽到魏嬰說道。
“二叔叔,你別兇江姑姑,都是我不好。”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怎么能和人家世家子弟比……你別為我和江姑姑生氣,我沒事的,那么多年了我爹娘……他們確實沒有要我……我都習慣了……”
魏嬰越說眼淚掉的越多,那樣子委屈極了,看得藍湛心里一顫一顫的。
“你看眼淚怎么自己就掉下來了……”
藍湛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他轉(zhuǎn)頭對江厭離說,“江姑娘,靜室不是待客之地,我也不喜外人在此,你今后都不必再過來了!”
“仙尊,不是這樣的……”江厭離也委屈的要哭了,明明是魏嬰先羞辱她的。
“來人,送客!”
江厭離被拉扯的出了靜室,她回頭看了一眼魏嬰,心想,魏嬰,你給我等著。
見江厭離走了,魏嬰趕緊哭哭啼啼的鉆進藍湛懷里。
“嗚嗚嗚~二哥哥,她罵嬰嬰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嗚哇!”
藍湛心疼的抱住他,安慰他,“別聽她胡說!”
“嗚,她還說爹娘不喜歡我才不要我的,她說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會要我……嗚嗚嗚~”
“怎么會,二叔叔最喜歡嬰嬰了……好多人都喜歡嬰嬰的。”
“呃……”
真是的,為什么要說后面那句話,二哥哥,不帶這么玩的!
魏嬰心想,先這樣吧,便說,“那你再抱我一會兒,我難過……”
“好。”
“你抱緊點~”
“……好。”
魏嬰的雙臂緊緊抱住藍湛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藍湛有力的心跳和懷里的溫暖。
晚上借著被“欺負”的東風,魏嬰順利的在藍湛床上蹭了一晚。
第二日,魏嬰在去蘭室聽課的路上,被江澄堵了,突然竄出來的江澄嚇了魏嬰一跳。
魏嬰以為他是因為昨天的事,來給江厭離報仇來了,舉著劍防備著。
“你想干嘛???”
“魏嬰,我聽說了,對不起!?。 ?/p>
“呃……?”
“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姑姑會那么說你,我代我姑姑向你道歉!”江澄一臉愧疚的說道。
“哦……這樣啊?!蔽簨敕畔聞Γ蛱m室走去。
江澄趕緊跟上去,兩個人邊走邊說話。
“魏嬰,你不會因為這個事情生我的氣吧?”
“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
“那就好!那你別傷心啊,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你,這里的世家子弟都很喜歡你的!”
“哦,我知道了?!?/p>
進了蘭室的院子,魏嬰就看見藍湛站在院子里,
藍湛也看到了魏嬰,于是便叫他。
“嬰嬰,過來!”
“嗯,好?!蔽簨胧疽饬艘幌陆?,讓他先走,便朝藍湛跑去。
“你和江澄一道來的?”藍湛問道。
“半路遇上的?!?/p>
“嗯,你上午和我一起去藏書閣,我要找點東西。”
“好啊,你找什么啊……”
“找點樂譜?!?/p>
兩人來到藏書閣,藍湛很快找到了自己要的幾本樂譜,只是原版是不能拿出去的,于是便讓魏嬰幫忙一起抄錄下來。
兩人在藏書閣里的書案前,一左一右的坐著,藍湛微微低首,背頸直挺,盤腿端坐,右手執(zhí)筆,聚精會神地抄寫著。
魏嬰抄完一篇,便拿過去給他看。
“二哥哥,你看看這樣行嗎?”
藍湛接過來,檢查有沒有遺漏,魏嬰從小跟著藍湛一起練字,也練的一手好字,白紙上墨跡清晰整潔,很是賞心悅目。
魏嬰趴在桌案上看藍湛認真的比對著,心下無聊,便如小時候那樣,從藍湛的手臂下,鉆進藍湛懷里。
藍湛愣了一下,說道,“嬰嬰,你長大了,我抱不了你了?!?/p>
“怎么抱不了,你看我不是坐進來了?!蔽簨胱谒{湛懷里說道。
“你現(xiàn)在太重了。”
“你嫌我重?”
“不是,是你長大了?!彼{湛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啊,我長大了,所以,二哥哥,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了,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老是推開我了好不好~”
“嬰嬰?!你是認真的嗎?”藍湛很驚訝,問道。
“我很認真!特別認真,二哥哥,你只要回答喜不喜歡我就可以了!”
“我…………”
“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我?”魏嬰在藍湛懷里,撒著嬌的問道。
“我當然喜歡嬰嬰,最喜歡嬰嬰了?!彼{湛說道。
魏嬰高興壞了,雙手環(huán)住藍湛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道,“我就知道!”
藍湛似乎也很歡喜,低下頭要親回魏嬰……
“嘻哈哈哈哈哈,嘻嘻哈哈哈……”魏嬰低著頭,笑聲越來越大。
“嬰嬰,你想到什么那么開心?”一旁的藍湛疑惑的看著他。
“沒,沒什么。”從自己的想象中出來,魏嬰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篇沒問題,繼續(xù)抄剩下的吧?!彼{湛也沒再追問,把魏嬰抄好的譜子放在一邊,自己提筆繼續(xù)抄寫。
魏嬰看了看藍湛,心里癢癢的,便打算按照剛才的設(shè)想付諸實踐下,他從藍湛的手臂下,鉆進藍湛懷里。
藍湛愣了一下,說道,“嬰嬰,你長大了,我抱不了你了。”
“怎么抱不了,你看我不是坐進來了?!蔽簨胱谒{湛懷里說道。
“你現(xiàn)在太重了。”
“你嫌我重?”
“你給我下去??!”藍湛臉色暗沉的說。
魏嬰愣了,這不對!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藍湛放下筆,開始推魏嬰,魏嬰雙手環(huán)上藍湛的脖子,不愿意下去。
“我不,我不!”
“嬰嬰!你這樣成何體統(tǒng)!”
“嗚哇!我不要!你小時候都是這樣抱我的!”
“你現(xiàn)在是小時候嗎!”
藍湛扒拉著魏嬰的雙手,想讓魏嬰松開自己的脖子,可是藍湛越扒拉魏嬰抱的越緊,魏嬰為了躲藍湛扒拉的手,在藍湛懷里不停的扭動著。
突然,兩個人都不動了。
“那,那個,你頂?shù)轿伊恕?。?/p>
“閉嘴!”藍湛的臉紅透了。
天氣日漸炎熱,兩人皆是衣衫單薄,魏嬰坐在藍湛懷里,兩人的身體緊緊貼著,藍湛清楚的感受到魏嬰的氣息,推搡扭動間,魏嬰不斷的蹭著他,讓他不自覺的起了反應,還好死不死的讓魏嬰發(fā)現(xiàn)了,此時的藍湛羞愧難當,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魏嬰到底年少,面對這個情況,也不知所措。
兩個人誰都不敢動了,僵了好一會兒。
“咳咳咳……嬰嬰,快點下去?!彼{湛低著頭說著,他不敢看魏嬰,他一點消退的跡象都沒有,羞愧的耳朵都紅了。
“哦,哦……”聽見他這么說的魏嬰,趕緊松開環(huán)著藍湛的雙手,從他懷里起身。
藍湛仿佛得了特赦,起身出了藏書閣,朝冷泉的方向飛奔而去。
魏嬰紅著臉呆呆的看著他飛奔出去,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他應該抓住機會拿下藍湛啊!啊,都怪自己沒經(jīng)驗,到嘴的二哥哥飛走了!嗚哇哇哇!
此后,兩人默契的當那天不存在,還是如往常那般相處。
只是,私下里,魏嬰惱怒了很久,思來想去后,決定學習新知識,新技能,一定要抓住機遇,實現(xiàn)人生目標。
于是,他找到聶二,讓他帶幾本學習資料過來,學習一下。
聶二聽了,拿扇子遮住臉,說,“魏兄,我可是正經(jīng)人。”
“實不相瞞,我也是!”魏嬰正聲道。
“……那我們晚上宿舍見!”
“好的!”
聶二的宿舍里,兩個腦袋湊在一起,趴在宿舍中間的桌案上,桌子上鋪滿了書籍。
“哇~原來是這樣的~”魏嬰發(fā)出驚嘆。
“哇~還可以這樣啊……這能受得了嗎…這個太厲害了吧…”
“…………”聶二很無語,說道,“魏兄,你看就看,能不能不點評…很羞澀的好嗎…”
魏嬰坐直了身子,把書推到一邊,從桌子下拿出四瓶好酒,擺在桌上。
“來,請你喝的!”魏嬰說道,這酒算是謝禮。
“這酒聞著就是好酒!”聶二打開瓶蓋,酒香味直鉆進聶二的鼻子,勾起他肚子里的酒蟲。
“那當然,姑蘇一絕——天子笑,那是浪得虛名的嗎!”
“天子笑啊,那我可要多喝點!”
“我說,你房里沒有點花生雞爪一類的下酒菜嗎?”
“當然有,你等著!”
聶二從床下翻出自己私藏的小菜,拿到桌子上,兩人擺好酒陣,一邊喝酒一邊看書。
這酒喝了一瓶多了,兩人越喝越開心,聊天聲音也越來越大,正在兩人舉杯暢飲開懷大笑之時,聶二的房門被“嘭”的一聲,踹開了,聶二嚇得酒杯都掉了。
兩個人看向門口,宿舍監(jiān)管帶著院長,還有藍大藍二,一起看著他們倆。
魏嬰看著一桌子的小葷書,再看看藍湛的臉色,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