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匣子
黃瀨涼太騎士長叫來了女仆為小王子端上了豐盛的晚餐,可小王子并沒有馬上開動,而是一直看著騎士長。騎士長當(dāng)然知道他的意圖,便拿起勺子開始一口一口喂小王子吃飯。其實小王子并不是非要人喂食,只是每次在他沒有安全感或是和騎士長發(fā)生矛盾后,他都會這么做,他在試探騎士長還愿不愿意遷就他。他很喜歡這種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騎士長手里,他可以不需要自由,他只要騎士長愛他,只愛他一個人的那種。
正文
可現(xiàn)在的黑子根本不管征十郎的阻止,他不在乎嘶吼會給自己的喉嚨帶來什么后果,他只想知道他的光在哪里。
黑子雙手抓著征十郎的手掌,一口咬上了征十郎的虎口。
征十郎嘶——
征十郎吃痛的叫了一聲。
但征十郎并沒有拿掉他的手,他忍著疼痛企圖安撫住黑子。
并不尖利的牙齒狠狠刺進了征十郎的虎口,鮮紅的血液慢慢從傷口溢了出來,染紅了黑子的嘴唇,也流淌在征十郎的手背。
征十郎能感覺到手背上的滾燙,但他并不在意,要是能讓黑子發(fā)泄掉情緒,再次理會他,他覺得就算是整只手流干都沒問題,只要他想,他可以自己把手或者其他地方送到黑子嘴邊。
很快,黑子的嘴里就充滿了鐵銹的味道。
血腥味刺激到了黑子的味蕾,讓他本來焦躁的心頓時被安撫下來。
黑子松開了征十郎的手,弱弱地說道。
黑子哲也流血了…
征十郎嗯。
征十郎也不急著包扎手上的傷口,靜靜地回復(fù)著黑子的話,雖然那看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語。
黑子哲也流了好多血…
征十郎嗯。
黑子哲也很疼…
征十郎不疼。
征十郎以為黑子是在心疼他的傷口,頓時激動起來,他怕黑子擔(dān)心,又補了一句。
征十郎一點也不疼,只是看起來嚇人。
黑子哲也我不會道歉的。
征十郎什么?
征十郎不明白黑子為什么要接這一句,雖然他也并沒有想過讓黑子道歉,但現(xiàn)在突然來這么一句,他剛剛不是還在擔(dān)心他嗎?
黑子哲也我不會道歉的,因為你做了壞事。
征十郎以為黑子是在說昨天晚上他對他做的事。
征十郎嗯,所以我不奢求你的原諒。
黑子哲也你不該這樣…
征十郎不會了——
黑子哲也不該再出來,奪走他的身體。
征十郎不……
征十郎剛想回復(fù)不會了,可當(dāng)他清楚地聽到整句話時,征十郎的心瞬間涼了。
黑子哲也他才是赤司征十郎,你……
征十郎我只是一個替代品,一個本不該存在的人格是嗎?
黑子哲也……
征十郎我和赤司到底有什么不一樣,為什么你就這么抵觸我!
黑子哲也我喜歡他。
征十郎那我呢?你討厭我!
黑子哲也…沒有。
征十郎那憑什么他可以得到的東西我就不可以,哲也,明明我也是赤司征十郎的一部分。
黑子哲也放過我吧,征十郎,我累了。
征十郎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
黑子哲也……
兩人頓時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房間內(nèi)一個人拼命向另一個人渴求著答案,可他又怎么知道,這種問題哪里來的答案,愛情里總會有先來后到,先來的那個總是能夠得到偏愛,而后來的那個無論怎樣苦苦追求依舊沒有結(jié)果。
征十郎看到黑子不再回應(yīng)他的任何問題,他明白,他輸了,輸?shù)暮軓氐住?/p>
之前,他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在愛情里,先愛上的那個總是會輸。以前他不相信,就連在和赤司爭奪身體,遭受精神壓力與禁錮的時候,他都從未想過自己會輸,但現(xiàn)在他信了,用親身體驗明白了這個道理。
征十郎知道自己應(yīng)該放棄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愿成為被忘記的那一個。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放手,絕對會被黑子遺忘,就仿佛他從未出現(xiàn)過這個世界,畢竟沒有人期待他的出現(xiàn)。
但是他看得出來,黑子留在他的身邊很痛苦,畢竟他是這么的危險。
而且他沒有選擇,他知道只要他讓赤司消失,黑子絕對會跟著赤司一起選擇消失,他最終得到的不過是一具不愛他的尸體,他還是會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那與讓他消失有何區(qū)別。
或者說,在黑子消失與他自己消失之間,征十郎選擇了讓自己消失。
征十郎松開了抓著黑子的手,宛如應(yīng)他的要求對他放手。
在他離開房間的那一刻,征十郎聽到黑子叫住了他。
黑子哲也征十郎……
征十郎真的又停了下來,等待黑子的問話。
他總是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對黑子的回應(yīng)抱有期待,可最終得到的結(jié)果一次比一次殘酷。
黑子哲也赤司君…他還在嗎?
征十郎本想撒謊說不在了,好斷了黑子的念想,可他又想到之前黑子不在乎自己身體的舉動,以及之后的種種,他還是沒有這么做。
他站在房間中間,沒有再回頭。
征十郎他還在,我會把他還給你。
說完,征十郎便離開了房間。
這句話,黑子只聽到了前半句,他還在,這讓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或許他根本不相信征十郎會做到后半句,而選擇了忽視。
黑子不明白為什么征十郎突然會放手,他也不擔(dān)心征十郎還會做什么,因為他不在乎,對,不在乎他,也不在乎自己。
因為他所有的悲歡都在另一個人身上,只要他安好,黑子覺得怎樣都無所謂。
……
征十郎回到自己的房間,此時的他如同丟了三魂七魄。
如同黑子依賴赤司,征十郎也深深陷在黑子身上,就像赤司說的他什么也沒有,所以才會對給予了他一點光的黑子有著如此大的占有欲,因為這是他的唯一,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可現(xiàn)在他要放手了,那結(jié)果顯而易見。
征十郎拿起了書桌上做過生日賀卡的小刀,他當(dāng)時可是很細心的裁剪的。
所以這次也一定可以。
征十郎走向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便傳來了水流嘩啦啦的聲音。
征十郎〖哲也,我把他還給你了。〗
這一夜,別墅里很安靜,除了征十郎的房間依舊嘩啦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