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分,宵禁的楓橋街頭沒了燈火,一片靜悄悄的景象,沒了白日的熱鬧,睡得格外香甜。各家各戶也都關(guān)了門窗,嬰兒不鬧了,燭光不亮了,就連那夏日的燥熱也都被吹散了。
一切都很安靜,很安靜……
楚天佑和白珊珊躲在一家收了攤的茶棚里,密切監(jiān)視著不遠(yuǎn)處那幾家客棧的動靜。
“天佑哥,你說今晚會來嗎?”白珊珊歪著頭,小聲的在楚天佑耳旁說道。
“不清楚,耐心等候吧”
夜已經(jīng)逐漸的深了,白珊珊也有了困意,她不停吊著腦袋,每一次閉上眼睛都都迅速睜開,搖了搖頭后又想睡去。
“珊珊,累的話就睡會吧,有情況我在叫你”
白珊珊睜開疲倦的雙眼,“沒事,天佑哥,我不困……哈~~~”她打了一個重重的哈欠,吧唧了一下嘴巴。
“好了珊珊,別撐著了,睡會兒吧”
“那,我就睡一會兒,就一會……”白珊珊的聲音漸漸小了,呼吸慢慢均勻,她舒服的靠在楚天佑的肩膀上,很快就睡著了。
過了一個時辰,楚天佑也有些熬不住,他剛想瞇一會兒的時候,突然就看到前面客棧的房頂上有一道黑影閃過。他揉了揉眼睛,沒錯,是一個人,而且還穿著夜行衣,鬼鬼祟祟的在幾家客棧間來回徘徊,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珊珊,珊珊”楚天佑輕輕抖著肩膀,把白珊珊叫醒。
“怎么了,天佑哥!”白珊珊很快從夢中驚醒。
“珊珊,你看”楚天佑指著遠(yuǎn)處客棧窗外的黑衣人。
順著楚天佑的手指,白珊珊也看到了一個黑衣人在客棧第四層的窗外把一根管子放進(jìn)窗子里,好像在往窗子里吹什么東西。
“他在干什么?”白珊珊問道。
“好像是在放迷煙”楚天佑答到。
“放迷煙?”白珊珊驚愕。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那黑衣人已經(jīng)把一個嬰兒從窗戶上抱出來,準(zhǔn)備逃走。
“不好,珊珊,我們快追!”楚天佑運氣使用輕功飛躍上屋頂,白珊珊緊隨其后,這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向黑衣人追來。
那黑衣人注意到身后有一男一女跟上來,就加快速度,使著輕功飛躍在房屋與房屋之間,一溜煙就跑得沒影。突然間,他覺得后腿一麻,好像被什么東西刺穿了,他趕忙停下,發(fā)現(xiàn)有一根小小的鋼針扎進(jìn)他的腿里,他用力拔出,腿疼得跪倒在地。
這時,一個身著玄衣的年輕人縱身翻了上來,他兩眼滿是冰冷和殺氣,手握著一把精致的折扇。
他雙手附背,朝黑衣人慢慢走來,“我在此等候多時了!”他的話讓人覺得寒冷刺骨。
“你是誰?”黑衣人問。
“死人沒有資格說問話!”那公子說道。
“想殺我,我看看你有沒有這能耐!”黑衣人把嬰兒重重一扔,丟向半空,然后朝那公子襲來。
那公子把折扇在手中轉(zhuǎn)了兩圈,然后插到腰間,單掌出擊,黑衣人也一掌打過,可是抵不過那公子的掌力,彈了出去。
那公子一個轉(zhuǎn)身,接住嬰兒抱在懷里,然后單手和黑衣人動拳腳。他掌法速度極快,黑衣人的拳法也不慢,可是打了幾個回合,黑衣人竟沒有占到一絲便宜,每一次都會被那公子輕松化解擋過。他覺得大事不妙,轉(zhuǎn)頭就像開溜,可沒成想被追上來的楚天佑和白珊珊擋住去路。
黑衣人急忙沖向楚天佑,掏出懷中的短刀,楚天佑展開折扇,手腕一揮,扇氣打出就把黑衣人手中的短刀打掉,黑衣人瞬間慌了神,白珊珊找準(zhǔn)時機(jī)左手出掌打中黑衣人,然后拔劍直指黑衣人頸脖處,黑衣人感覺到白珊珊劍頭上的冰涼,不敢亂動。
“慕兄/慕公子?!”
“楚兄白姑娘?!你們怎么在這?”截住黑衣人的正是楚天佑白珊珊在茶樓偶遇的慕子天。
“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楚天佑說道,他收起折扇,走向黑衣人“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偷嬰兒?”
“哼,既然被你們抓到了,也就別那么多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當(dāng)真不怕死?”白珊珊的劍有伸進(jìn)一些,直直戳著黑衣人的脖子。
“死,為主上效勞,死而無憾!”黑衣人大叫著直接往前一挺,任由白珊珊的劍次穿他的喉嚨。
“你!”白珊珊一驚,想要收劍,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劍上已經(jīng)被黑衣人的血染成一片。
“算了白姑娘,這個畜生死有余辜!”
慕子天轉(zhuǎn)身要走,被楚天佑叫住“慕兄深夜在此,是為了這個盜賊而來的吧?”
“呵呵,是又如何?為民除害嘛”慕子天側(cè)身望著楚天佑。
“倒是楚兄和白姑娘看起來身份不簡單啊,官府的事情也要管”
“哈哈哈哈哈,慕兄見笑了,我們只是見官府無能,想來自己查個究竟”
“楚兄,我看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你面對的對手是誰!”
“哦,是嗎?那慕兄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這件事不是你們能管得了的,我奉勸你們還是乘早收手,以免引來殺生之禍!”
“慕公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們行走江湖的本分,再說我們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還望慕公子不要吝嗇才好!”白珊珊說道。
“這……”
“慕兄,我們是真心實意想要查清楚竊嬰案的始末原委,給楓橋鎮(zhèn)百姓一個交代!”
“既然如此,那楚兄白姑娘,我們明日巳時,在茶樓一敘!”慕子天抱著嬰兒飛走,很快消失在月色里。
楚天佑和白珊珊回了李府,這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可是他們睡意全無。
白珊珊悄悄的走回潼潼的房間,發(fā)現(xiàn)趙羽抱著刀一直在門口守著閉目養(yǎng)神。他的耳朵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張開眼睛,看見是白珊珊,才放松下來。
“辛苦了,趙羽哥!”
“沒事,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我去看看潼潼,你快回去睡吧”
“好!”
白珊珊走進(jìn)房里,看了一眼熟睡的潼潼,替她蓋好被子,然后走出去和楚天佑一起在后院里散步。
“天佑哥,這個慕子天到底是什么人?
“嗯…不好說,但我看得出來他也在查竊嬰案,我想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是啊,這件案子啊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尤其是這個慕子天突然半道殺來,我現(xiàn)在覺得他特別可疑”
“珊珊,你覺得這個慕子天調(diào)查這件案子是為了什么?”
“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單純的為民除害這么簡單”
“沒錯,珊珊,在我們還不確定這個慕子天是敵是友前,我們要小心提防這他才是”
“嗯”
第二天一大早,白珊珊抱著潼潼卷在被窩里,她打了個盹,然后起來伸了個懶腰,見潼潼也醒了,就開始給潼潼穿衣服。
“姐姐,你什么時候幫我去找我娘?”潼潼軟糯糯的聲音叫住白珊珊。
“潼潼乖,姐姐今天有事情哦,明天姐姐再帶你去找你娘好嗎?”白珊珊掐了一把潼潼的臉蛋,嫩嫩的,可愛極了。
“那,我們拉勾勾,姐姐不許騙我”說罷潼潼伸出小指。
好,姐姐不騙你”白珊珊用自己的小指勾住潼潼的小指。
飯桌上,白珊珊一如往常的給潼潼夾菜,而潼潼的新朋友李欣睿也擠到她旁邊,滿嘴塞滿糕點。
王盈盈小心翼翼的夾著菜,眼睛一刻也不離潼潼,她心不在焉的吃著,一口飯在嘴巴里咀嚼許久也沒有咽下。
她看著那張讓相似的臉,遲遲不敢相信。這世間怎么會有如此巧合,這偏偏就有一個孩子長著她的臉,雖然還是個小孩子,可是那清晰的輪廓讓她心有余悸。
她看得出來李明沖似乎很喜歡潼潼,昨天還問了潼潼喜歡吃什么,還給潼潼買了許多衣服??雌饋?,他還是沒有辦法忘記她,他還是想念她,“沖哥,你心里還有盈盈嗎?”
楚天佑注意到王盈盈的舉動,他吃著菜,越來越想知道五年前李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個與潼潼長得相似的慕容白究竟是何方神圣?由于這是李府誰都不愿意提起的一段過往,所以楚天佑也不太好方便過問。
飯后丁五味照常開壇驅(qū)鬼,潼潼就和李欣睿一起玩,小孩子總是這樣,昨日潼潼還是對李欣睿不理不睬的,今日就玩成了好朋友。
“小羽,看住潼潼,尤為要注意那個王盈盈”楚天佑吩咐道。
“是,公子!”
“珊珊,我們走吧!”
巳時,慕子天早已在茶樓等候,依舊是折扇放在一旁,品著的茶。
“慕兄,讓你久等了”楚天佑笑瞇瞇的與白珊珊走過來坐在他這桌。
“小二,再來一壺碧螺春!”慕子天叫道。
“好咧客官,碧螺春到”小二給楚天佑和白珊珊擺了兩個茶杯,倒上茶水。
“慕兄好雅興啊”楚天佑拿起茶杯細(xì)細(xì)品味著茶。
白珊珊則是豪爽的干了,“噗…咳咳咳……呸呸呸,這茶有什么好喝的?”她吐著舌頭,被碧螺春濃郁的苦澀嗆到了。
“呵呵呵,白姑娘,茶是慢慢品的,可不能一飲而盡的”慕子天笑道。
“好了,珊珊,這茶以后不喝便是,哈哈哈哈”楚天佑也忍不住的笑了。
“對了,慕兄,今日約我們出來,不想告訴我們一些什么嘛?”
“好吧,但我怎么知道楚兄是真心實意的呢?”
“慕兄,這個你盡管放心,楚某一定會全力以赴把這件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好吧,既然楚兄這么說了,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不瞞楚兄,慕某是受一位朋友的囑托來調(diào)查這件事”
“朋友?”
“沒錯,她的孩子在楓橋鎮(zhèn)也被偷走了”
“哦,是這樣啊,那慕兄是做……”
“小弟不才,只是在江湖上做一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的活”
“是這樣啊,明白了”
“楚兄,我在楓橋調(diào)查了許多時日,發(fā)現(xiàn)這盜竊嬰兒的乃是一個秘密團(tuán)伙所為”
“秘密團(tuán)伙?!”
“對,他們行動隱秘,神出鬼沒,沒有人知道到他們的行蹤,昨夜我們正是撞了運氣才逮到其中一個,我想他們以后會更加小心”
“這些人是什么來頭?”
“不清楚,我調(diào)查了那么久,也沒有搞清楚,只知道他們其中的一個據(jù)點在鎮(zhèn)北的祈子庵,如果你們想查案可以去那里查查”
“嗯,好慕兄,多謝多謝”
“你們自己小心一點,那些人很危險”慕子天剛要走被白珊珊叫住。
“哎,慕公子”
“白姑娘還有什么事嗎?”
“慕公子,如果我們有什么事情要告訴你,去哪可以找到你?”
“鎮(zhèn)外五里亭,你需要我就放一張紙條,我便會現(xiàn)身找你們”
“好”
離了茶樓,楚天佑和白珊珊打聽了一下祈子庵,便去查看一番。
那祈子庵的香火這是源源不斷,他們剛一來到這,就看到許多年輕的夫婦進(jìn)進(jìn)出出,有些還抱著剛出生的孩子,滿臉笑容。
他們走進(jìn)庵里,里面擠滿了人,在跪拜著送子觀音,他們添了香油錢,祈求剩下一男半女或祈求孩子平安。
“兩位是來祈子的吧?”主持看到楚天佑和白珊珊,打著念珠,走過來。
楚天佑一驚,和白珊珊對視了一眼,“額……是”
“那夫人是還沒有喜還是還想要一個?”主持問。
“嗯,呵呵呵呵,還沒呢,還沒呢”楚天佑尷尬的笑著,望了一眼白珊珊。
“我還沒有生過孩子呢”白珊珊臉頰通紅,咬著嘴唇,眼睛到處亂飄,雙手放在腰間揉搓著。
“哈哈哈哈,夫人不要害羞,看你們這么年輕想必是新婚夫婦吧?哎呀,像你們這樣的小情侶我見多了,來來來來,拜拜菩薩吧,菩薩會顯靈的”
楚天佑和白珊珊在主持的指引下,跪了送子觀音,主持給他們牽了求子紅線,然后又去招待其他夫婦了。
楚天佑環(huán)視庵里,這是再普通不過的庵了,沒什么特別之處,四面也沒有可疑之處。
白珊珊也和旁邊的一個年輕的婦人聊起來“姐姐,你生完孩子,就來這里還愿嗎?”
“是啊,你還別說,這祈子庵還挺周到的,生了孩子來還愿還送你一包愿子湯”
“愿子湯?”
“是啊,只要你生了孩子,來還愿時就可以寫下你住在哪里,然后第二天主持就會派人把愿子湯送過來,真的特別周到”
“哎,妹妹,你是剛剛成親的吧?”
“啊,額,是……是啊”
“嘿呀,那你也趕快生一個吧,這個肉嘟嘟的小家伙有多可愛呀”年輕的婦人捏著懷里孩子的臉,惹得孩子咯咯的笑著。
“這做母親啊,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年輕的婦人滿臉笑意,靠在丈夫懷中。
白珊珊看著年輕婦人和丈夫離去的身影,皺著眉頭,滿臉不解。她想起小時候自己經(jīng)常調(diào)皮搗蛋,把娘氣的差點沒吐血,每一次逮到她都會說一句“我怎么這么倒霉,生了你這個小魔王”
白珊珊撇了一眼楚天佑,嘟著嘴,鼓著腮幫“生孩子真的有這么好嗎?”
“珊珊,我們走吧”
“哦”
他們走出祈子庵,殊不知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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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糾正一個細(xì)節(jié),楓橋鎮(zhèn)隸屬于楚國定陵縣,上一章的縣衙是他們走到定陵縣的縣衙,定陵縣和楓橋鎮(zhèn)只有十里的路程,所以很近,時間點就直接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