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天上下起毛毛雨,聽預(yù)報說有傾盆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下。
差不多兩點的時候,劉旭就叫我去他店里幫忙,說是弄花圈扎紙人,一聽挺輕松的,我就開車去了,結(jié)果到了地方,就看見好多人在他家店門口排隊,有十來個,有打著傘的,有淋雨,我突然覺得我這一天得干多少活?不會又是那種活吧?
“蘇蘇,你可來了,快進(jìn)來。”
我下了車還沒走過去,劉旭就出來迎接我,臉上笑容滿面,我猜八成又是干那事。
我沒好氣的跟在他身后,我路過那一列人時,有看到眼神躲閃的人,憑感覺長得有點像奸詐小人,我也沒太在意,畢竟臉長他身上。
等進(jìn)了屋,劉旭把我?guī)У剿龇ǖ男∥荩嬖V我今天是個大款,而且干的不一定是人事。
我一聽,有點想拒絕,可我人都來了,再拒絕也沒用,外頭那么多人,我想跑也跑不掉,劉旭這次真要坑慘我了。
我隨便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劉旭隨即倒了杯茶放桌子上,我以為是給我喝的,就伸手去拿,誰知,劉旭提醒我這不是怕你我現(xiàn)在喝的,而是做法事結(jié)束時喝的,我忍不住給他翻個白眼,身子扭一邊不看他。
見他出去,我就端起那杯水,仔細(xì)聞了聞,是生水,而且還是河水,怎么回事?有河水肯定有井水?。克自捳f井水不犯河水,另一杯水在哪兒?這劉旭又賣什么關(guān)子?
沒一會兒,劉旭就帶進(jìn)來一位男士,正是眼神躲避自己的男人,說是過來消災(zāi)的。
男人吸著煙,煙頭剩一口就沒禮貌地扔地上,還用腳踩扁,來到我面前,坐下來就把嘴里的煙霧吐出來,煙霧沖著我撲來,我趕緊屏住呼吸,又用手扇了扇,聞到了殘留的煙味,看他那瘦弱柴骨的樣子,就知道是個老煙鬼。
劉旭突然給我一張他的生辰八字,我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算,本來也只是裝裝樣子,沒想到,我的手不受控地掐指算,我竟然算出他七日內(nèi)必死,而且,還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趕緊叫來劉旭,與他悄悄交談。
我小聲地說道:“他七日內(nèi)必死,不可消災(zāi),孽障太多,誰都救不了?!?/p>
劉旭突然握緊我的手腕,兩眼嚴(yán)肅地看著我,對我說:“這可是大手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我一聽就生氣了,都說了救不了,還執(zhí)迷不悟,就給他撂一句話:“你能吃得消你吃吧,我是不會幫他的?!?/p>
我說完就要走,誰知,剛大門口,天上就打了雷,差點劈到我,我又沒干缺德事,干嘛劈我?
“雷公都不要你走,你就幫幫我吧?!?/p>
劉旭拉著我走到柜臺,懇求我?guī)退@一回,我就難為情地問了他一句收了多少錢?
他伸出來一根手指給我看,我說一千,他立馬表情嚴(yán)肅地瞪我一眼,我又加了個零,他還搖頭。
我驚訝喊了出來:“一萬?”
我心想這一萬也收買不了兩條人命,一個是煙鬼另一個就是我,我要幫他,那就是跟閻王爺搶罪人,我才不要英年早逝呢。
“哎呀!是一個億啦?!?/p>
劉旭急得燥火,才對我坦白,我聽了直接裝暈,癱坐在地上,拖延時間。
錢是個好東西,可我貪財也不至于把命搭上,我死活不干。
那男人見我倆商量了半天也沒給回信,連押金都不要了,也不在這兒消災(zāi)了,還給我倆一個臭名,招搖撞騙。
那人走后,天上就下了傾盆大雨,我想走都走不了。
“蘇蘇,他真的不能逆轉(zhuǎn)了嗎?”
劉旭還揪著這塊肉不放,我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悶了,才恢復(fù)平靜。
“他本來就是個短命鬼,而且,我還算出他玩了多少女人,桃花運爛的要死,嫖賭抽都占著,他手里的那些錢都不是正經(jīng)來源,錢越多,孽障也多?!?/p>
我邊看花圈邊對他說道。
劉旭唉聲嘆氣地一拍腦門,合著今天白高興了。
“沒什么事我就走了。”
我又要走出門,那傾盆大雨似乎又加把勁了,我無奈地轉(zhuǎn)頭看向劉旭,劉旭繃不住地笑意,看那眼神就知道,他也沒想要我走。
“再等等吧,老天爺要留你,你不走就是了,我這兒也是應(yīng)有應(yīng)有的,虧待不了你的?!?/p>
劉旭說完就去里屋了,他打開門,我一看竟然是廚房,而我的肚子也在這時候餓了。
我只好嘆氣一聲,揉了揉肚子,從隨緣茶館出來回到家我都忘了吃飯這事。
我走到柜臺前坐等他做好飯。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吃了飯后,那傾盆大雨還在持續(xù),好似故意跟我作對似的,就不讓我出門,我看待他這店里,也閑不住,就跟他學(xué)扎紙人,也學(xué)的很快,扎了一對童男童女。
劉旭過來檢查我扎的紙人,我又繼續(xù)弄花圈。
“唉?蘇蘇,你這不行啊?!?/p>
劉旭突然叫我,給我指出來問題。
我一看,童男童女胸口上都有幾點子紅色顏料,我攤開手一看,竟然是我流的血,沾紙人身上了,我就問他這樣能出什么問題?
他搖頭說暫時不清楚,反正紙人身上忌諱留生人的血。
既然他不知道,那肯定在他這里還沒出過這事。
“我不管了,折紙人太麻煩了,要弄你弄吧,我是不弄了?!?/p>
我對他一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做一遍紙人了,他要忌諱,他就自己拆吧。
劉旭無奈地說道:“算了算了,用毛巾擦擦就行了?!?/p>
他說完就去拿毛巾,而我正在門口,憑著外頭的光,擱那兒貼花圈,貼著貼著就發(fā)現(xiàn)光線暗了,而且雨點也變小了,我剛想高興來著,就看見路邊有個女人,還挺著大肚子,身旁有黑氣籠罩,感覺此人有問題,淋著雨也不知道打個傘,我趕緊叫劉旭。
“劉旭,你家黑傘在哪里?”
劉旭慌張的跑過來,問他要黑色的傘,他遞給我一把黑色油紙傘,我開始還猶豫,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打開傘出去就去接孕婦,孕婦叫我過來,臉上吃驚的表情,感覺救星來了,拉住我的手臂,死死地握住,我看她全身都快濕透了,挺這么大的肚子都快生了,怎么不在家好好呆著?
“我快生了,附近的醫(yī)院又太遠(yuǎn),我能在這兒避會雨嗎?”
我領(lǐng)著孕婦到店鋪里,劉旭出來一看,大驚失色,孕婦趕緊說了句話。
我在一旁同情地點點頭,劉旭卻過來拉走我,到一旁角落跟我對話。
“你是不是傻?”
劉旭上來一句就罵我。
我兩眼一瞪他,你敢罵我?
劉旭急于心切,又繼續(xù)對我說:“附近難道沒有開門做生意的嗎?隔壁就有家賣傘的,她怎么不買把傘?”
我想了想,也是哦,可我一時也沒想起來,附近都是什么店,反正她被我領(lǐng)回來肯定對著有緣不是么?
我回頭看一眼那孕婦,兩手輕輕撫摸著大肚子,估摸著得是雙胞胎。
“就避會雨,又不干什么!”
我無所謂的說了句,沒把事情想那么嚴(yán)重。
“那行吧,那誰,過來一起吃飯吧,吃完飯好干活。”
我感覺劉旭也看出問題了,不過事情應(yīng)該不嚴(yán)重。
孕婦過來吃了幾口飯,怕孕吐,就沒多吃,還別說,劉旭廚藝堪比大廚了。
吃飯時,我倆一唱一和地問她什么來歷。
她說她是隴西的人,名叫小冉,沒有姓,都什么年代了,還隴西,不過她提到她的村子就哽咽了,原來她那里是個習(xí)俗最封建的村子,村名叫隴西,而且是靠海的村子,這個隴西指的是海里有個叫隴西的龍王,有一天她爹和村長去海里打魚,不幸遇到龍卷風(fēng),差點喪命,好在那龍王救他一命,然后,龍王要求村長每年七月十五都要獻(xiàn)給他七對童男童女,可保他們風(fēng)調(diào)雨順,至于為什么選在七月十五,連村長也不知道,直到從第一年開始,好多孕婦生的孩子都是一對龍鳳胎,也正好湊七對,如果每年都這樣,那這村子里的人都會斷香火,所以,她爹偷偷把她兄妹送出去多活幾年,結(jié)果,小冉安穩(wěn)的活了二十年了,竟然被親哥給出賣了,就是找到隴西龍王這個金主了,他親哥專干見不得人的事,如今小冉懷的又是龍鳳胎,她怕又躲不過那隴西龍王,就打聽了好多家算命的,才來到這里。
怪不得我看她全身被黑氣籠罩,想必那龍王就是個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