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好幾日沒有見光,也沒有打理自己,楊羨在家里磨蹭了好久,本是十分激動要立刻沖到這處來的,但千勝說他那個樣子出去有礙觀瞻,他只好耐著性子給自己整理清楚,確定自己眼睛不紅,衣冠楚楚沒有問題之后,才出來的。
香皂,這個東西在這個時間點沒有,而且未來,也是他娘子搞出來的。
這三年,他記憶里的許多都沒有變,只多出了方玉蟬主仆,現(xiàn)在還開了店鋪。
楊羨深深后悔當(dāng)時沒有看到對方的正臉。
方玉蟬,這個名字他毫無印象,但如今的顏百十娘,雖然和他記憶里的娘子長著同一張臉,眼神卻是完全陌生的,楊羨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感情。
不會認(rèn)不出來自己深愛且生活將近六十年的妻子。
既然顏百十娘不是他的娘子,那他的娘子,也可以在其他女子身上。
只是當(dāng)時,他根本沒有想到,就讓她越過他,去給譙度道謝。
這樣一想,她似乎對譙度比對他熱絡(luò)。
尤其是他剛來,就聽見她送譙度香皂,還夸對方是君子,那醋勁瞬間就上來了。
顯然,他其實已經(jīng)在門外聽了有一會兒了,只不過現(xiàn)在外頭沒有客人,無人在意他鬼鬼祟祟趴在門邊探頭探腦的樣子罷了。
冷情的余光早已看見那個悄悄把頭伸出來的家伙了。
只是裝作不知道,繼續(xù)逗著面前這個面紅耳赤的譙郎君。
沒一會兒,楊羨就受不了了。
哼,譙度看不見,他卻看到了,她眼里滿是戲謔和逗弄,就像上輩子看他在床上哭唧委屈時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樣!
她就是他娘子!
居然裝作不認(rèn)識他,轉(zhuǎn)頭去泡另一個男人!
楊羨又氣又委屈,終于忍不住出聲,一副高傲自信的模樣走進(jìn)來,在情敵面前,他不能流出一絲脆弱!
“楊郎君?!?/p>
有第三個人出現(xiàn),譙度連忙收起了害羞的神色,對他抱拳打了聲招呼。
楊羨身無官職,就是個暴發(fā)戶大少爺,按理來說,譙度并不需要向他行禮,但他人很守禮,這對他來說是很正常的,打招呼的方式。
總之楊羨是毫無負(fù)擔(dān)地受了,而且也不理他,反而對著冷情滿眼幽怨:“娘子方才說,譙郎君是君子,贈予的也是蘭花,那楊羨是什么?”
大宋對于女子的稱呼較為普遍,不論是對年輕的未婚女子還是已婚婦人,亦或是對妻子,都可以稱作“娘子”,只是為體現(xiàn)區(qū)別和距離,一般會在“娘子”前面加上姓氏,或者稱作“小娘子”,再不然,叫已婚女子為“夫人”。
直接稱呼未婚女子做“娘子”的,語氣疏遠(yuǎn)些無妨,但熟稔一點,就難免有股輕挑和占便宜的味道了。
楊羨這一聲,本來也就是在喊妻子。
聽在譙度的耳朵里,就有些怪怪的。
但這個稱呼的意思有很多,也不能說是錯的。
“楊郎君是嬌客啊。”
他問,那她就答,轉(zhuǎn)身把茶花形狀的皂盒找出來,遞過去:“南國有嘉樹,花若赤玉杯?!保ā渡讲杌渥淤浝钔⒗稀访穲虺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