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玄凌與甄嬛又蕩了秋千,吹了《柳初新》的曲子,又約了第三日的評賞樂譜。眼看著二人愈發(fā)濃情蜜意,濯纓算著日子,知道第三日時下了雨,二人的約定并未達(dá)成。她冷眼旁觀著,等待著。玄凌現(xiàn)在越對甄嬛滿意,得知她用藥方避寵時便會越生氣,雖不至于馬上放下這個女子,但心里的懷疑是一次又一次慢慢增加的,次數(shù)多了也便不會那樣戀慕。他總會明白,宮里的女子心性其實都是一樣的。
夜里,玄凌又來了虹霓閣。為人妃妾總是要盡忠盡職的,濯纓早知朱柔則此人對玄凌的“影響”,又深諳“皇帝”之秉性。所以她對于玄凌白日里才同甄嬛相談甚歡,夜晚又來自己這里“尋歡作樂”的行為倒是沒什么想法。這半月里她又晉了一級,如今已是從五品小媛,因為沒有封號,又不是從五品之首,與沈眉莊的惠嬪算是差了一級半。玄凌只道原先那個封號不好,卻也沒有提要另賜一個的話。說來玄凌原想晉她為小儀,只是濯纓覺得這樣喊起來怪怪的,于是便成了余小媛。
天氣漸暖,嬪妃們的打扮也越發(fā)花哨起來。濯纓著了杏子紅的散花如意紋衫裙,卸了鴻雁紋的金臂釧在臨南北朝時的民歌《西洲曲》。
“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此情此景真算兩相得宜?!毙鑼⑺龜堅趹阎?,看她寫的字,稱贊道:“灼灼的字寫的愈發(fā)進(jìn)益了?!彼坪踝运鼗钅侨掌鹦璞闳旧狭诉@個習(xí)慣,二人獨處時他總愛將她攬在懷中,極是親密。
“有陛下這個名師指點,妾的字體自然是一日千里的。”濯纓捏著宣紙看了,也很是得意。左右內(nèi)室也無宮人在,濯纓趁著玄凌低頭看那翻開詩集的空檔忽而抬首,飛快的吻了他下巴。
玄凌怔愣。濯纓卻笑著仰頭,一雙含情杏眼里只照出他一個人的模樣,調(diào)笑道:“陛下實在太過美麗,妾見了便心生歡喜,實在忍不住要吻上一吻的?!?/p>
“越發(fā)調(diào)皮了,朕今日倒要治你一治……”余下的話卻盡數(shù)淹沒在二人唇齒間。
玄凌想,想必灼灼真的很戀慕他了。
清早起來卻是下雨了,起先只是淅淅瀝瀝的如牛毛一般,后來竟是愈下愈大,漸成覆雨之勢,嘩嘩如柱,無數(shù)水流順著殿檐的瓦鐺急急的飛濺下來,撞得檐頭鐵馬丁當(dāng)作響。天地間的草木清新之氣被水氣沖得彌漫開來,一股子清冽冷香。①
濯纓立在廊下送玄凌上朝,明黃色的華蓋消失在雨幕中她才斂起甜蜜的笑意,轉(zhuǎn)身回了閣內(nèi)。云斕隔得遠(yuǎn)了些,有一瞬間恍然看錯了余小媛那唇角冷凝的淡漠。
隔日,果然傳來陛下身子不適,叫幾位宮嬪前去侍疾的旨意。濯纓依言去了,同她一道的是麗貴嬪。午后麗貴嬪飲了些涼水,因著腹痛便先回宮歇著了。
玄凌睡熟了。他尚在病中,只著了件寢衣,面色顯得有些蒼白。
作者①節(jié)選自《甄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