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往宰相府交付夜明珠后,徐厚就開始猛灌悶酒,喝得酩酊大醉。聰明如上官,輕易就能猜出,白秋霜對徐厚來說,分量肯定非比尋常。
“你心里還念著白姑娘吧?”他問得一針見血。
徐厚一僵,否認得極快。
“沒有!”
“你這是自欺欺人。”
徐厚表情猙獰,憤怒的吼叫起來了?!拔艺f沒有就是沒有,我沒有念著她!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到了后來,還泄憤似的一把砸了手中那個酒甕。
“那么,你現(xiàn)在醉成這樣,又是為了什么?”他平靜的問。
粗獷的大臉扭曲,咆哮聲在喉間滾動,醞釀著另一聲吼叫,以及更徹底的否認。但是,在好友靜靜的注視下,強撐數(shù)日的假面具,終于迸裂開來,透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哇……”
徐厚哭了。
“我真的沒有念著她?!彼薜醚蹨I飛濺,雙手握拳,胡亂捶著胸口?!暗?,我就是忘不了她,沒有一刻不想著她?!?/p>
“徐厚,你冷靜點。”
“我沒辦法冷靜!”他雙拳不停,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著打著,像是要把胸中的石塊打碎。“我一直想著她,胸口就像壓了塊大石頭,痛得喘不過氣來,而且那塊石頭還愈來愈重,重得我受不了。”
“你別傷了自己?!鄙瞎偾逶苿裰?。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感覺好難受?!彼韭牪贿M勸言,哭得大臉都濕了?!爸灰氲剑鸵迍e人,我的心更是痛得像是被人挖了。”那種痛,難以言喻。
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依然能夠面不改色的上官清云,看著好友如此難過,也不禁為之動容。
徐厚還在哭著。
“上官,你比我聰明,你說啊,告訴我啊,這是為什么?為什么?”他真的太笨了,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就在大廳里哭聲震天,上官清云無可奈何之際,一個美若天仙,身穿素雅繡衣裳的嬌小女人,在身旁白衣寬袖勁裝、英華內(nèi)斂的男人陪伴下,緩緩走入大廳里頭。
瞧見大風堂堂主的千金出現(xiàn),上官連忙想起身,美人兒卻輕輕搖頭,示意他不必多禮,繼續(xù)坐著安慰徐厚就好。
始終站在她一步之后,默默守候的沈飛鷹,朝前揮手,一道內(nèi)勁從掌心迸出,掃開破瓦空甕,為她清出一條干凈的走道。
羅夢蓮步輕移,走到主位右邊,一張用料上乘、極其貴巧,冬鋪白狐皮毛、夏鋪絲綢軟墊的精致圈椅,姿態(tài)靜雅的坐下。
她輕眨著明眸,看著哭得忘我,渾然沒發(fā)現(xiàn),有別人踏進大廳的徐厚,嬌靨先是訝異,而后漸漸轉(zhuǎn)為同情。
“原本我還以為,徐厚是海量。”她的聲音哀婉,令人心疼?!暗?,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就算是堂堂男子漢,也承受不住相思磨人?!?/p>
只不過,別人的相思淚是點點滴滴,一如陽春小雨,但是徐厚的相思淚卻是滂沱大雨,眼看就要淹水成災,把大廳積成淚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