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張女士嗎？”

“李老師，您今晚是不是有課？”

“銜玦啊。是有一節(jié)。”

“那您現(xiàn)在能來我這里嗎？”

“怎么了？你一個人在家嗎？”

“嗯?！?/p>

“對不起，藍太陽規(guī)定除上課時間外，不能與學生私下見面。咱們周四再說行嗎？”

“嗯……那……行?！?/p>

她慢慢地把聽筒放回去。周四？我能活著等到再見面嗎？她的腦袋空空的。

剛才我到底……為什么要向他求助呢？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普通的學生，和別人并無兩樣。我在他的生命中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罷了。難道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把他看成我最重要的人了？哈哈哈，我一直都是這樣……

電話突然又響起，切斷她的思緒。她的心猛然繃緊。

“喂？”

“銜玦，你就在家里別出去，我去找你?！?/p>

“可是，這不是違規(guī)的的嗎？……”

“已經(jīng)違規(guī)過一次了，沒關(guān)系的?！?/p>

再一次掛斷電話她的臉泛紅了，同時又迷茫了。從前，自己就是一只玩偶，認為這樣就應(yīng)該是自己的生活。如今自己身上已無鐐銬，卻無法定奪自己該去哪里。一切可以視作報復(fù)的行為是那么無力。好可恨，卻什么也做不了。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逃避嗎？

“叮咚?！卑撮T鈴。趙銜玦開門時不會像媽媽一樣在門口停留三秒再開。

當她仰頭看他時，剛才的一切瞬間都忘卻了?！乙?。我要活下去！

“發(fā)生什么了，銜玦？”

“您進來說。”

他進來，另一手把門關(guān)上。但是趙銜玦把他堵在門口不讓他再往前一步。不合適的安靜。

“我本來很明白的，現(xiàn)在又不明白了。”

“什么？”

她咬咬牙，“媽媽要在醫(yī)院里等死，我卻沒有辦法茍活下去！本來已經(jīng)這樣決定了，決定了……但是一和您見面，我就又有一種可恥的想好好活下去的念頭……”她的眼眶里盛滿了淚，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流淚。

“這不可恥，銜玦。你在這里活著，不需要別人做決定，也不需要被別人牽扯，你只需要做你想的。孩子，我不知道哪個選項是正確的，但你都有絕對的權(quán)利選擇。如果你選擇活下去，我就幫助你，只為你自己一個人而活。如果你要離開，我也會祝福你。

“還有，再補充一點，”他拿出上課時的口吻，“就是你信任和依賴我，讓我萬分榮幸?！?/p>

“老師您別……別這么說……其實，我能遇到您才是我最大的幸運。”趙銜玦把眼角的淚擦去，又有更多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來。她終于能好好地哭一場了。“我想活下去，嗚嗚嗚……我要活下去……”

李海云蹲下與她視線相平，“好的，我答應(yīng)你。但是，我也有一個愿望，希望你能幫我一把。”

“什么……？”

“我會找個適當?shù)臅r間告訴你的。你原諒我的自私嗎？”

“我只信任您?！?/p>

李海云的笑總是像刻意隱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