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杰里來到地球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每天他都將發(fā)生的事記在他那個本子上。
那個本子就是杰里醒來那天,從林城手里拿出來的本子。那個本子全身漆黑,除了維卲星政府內(nèi)部的人,其他人就幾乎都看不見封面上的字——工作日志。杰里的爺爺就是政府內(nèi)部的人,他將職業(yè)一直傳到杰里這一輩。工作日志里記著每天的工作情況,都屬于機密類。所以本子自身就有很多防盜措施——指紋?面部,甚至虹膜,都要核實。
政府最高領導人員——薩利亞總統(tǒng)用一個本子發(fā)布自己的命令,那命令就會在政府各層人員工作日志上的左頁顯示出。各層人員將自己的狀態(tài)寫在右頁,薩利亞批審。也就是相當于地球上的微信、QQ。
盡管薩利亞不發(fā)布消息,各層人員的日志左欄上更新為上新動態(tài),作為維卲星的星防頭領,杰里也要寫日志。但是現(xiàn)在維卲星上的人已經(jīng)被那叛逆者,捕的捕,殺的殺,政府人員也滅九族,薩利亞總統(tǒng)也不知是死是活。日志這個東西存在下去也毫無意義了,于是杰里就干脆把工作日志當做自己的私人日記,將每天自己在地球的所見,所感,所至,都記得下來。
災厄4年12月31日 公元3084年9月30日
來到地球的第17天,林城把我送到鴻浩中學讀九年級,不得不說地球是真的落后。維卲星300多年前的教育方式,如今地球還在用。課程也是舊維卲的,真沒挑戰(zhàn)!
……
災厄4年1月13日,公元3084年10月13日
今天又考了一次試,又考了全校第一!
至今還沒有發(fā)現(xiàn)宇宙隧道入口,但愿維卲星能撐得??!
……
這些是杰里的“地球日志”,與此同時,杰里仍關注著左頁每天變化的字樣:
災厄4年1月31日,反和諧組織對被捕居民進行部分槍決。
每天動態(tài)都不一樣,但對于杰里來說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四海為家的感覺。
直到公元3084年11月3日,災厄4年2月3日時動態(tài)有點不同:
災厄4年2月3日,居民起義,反和協(xié)組織監(jiān)獄被劫。
災厄4年2月4日居民起義被鎮(zhèn)壓。
這兩天的維卲星動態(tài),讓杰里漸漸燃起了希望,他又開始了停止幾天的搜索行動。
偶然的一天中,他在學校東北角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樣:在東北角墻上有一條裂縫,好像不是實體。但除了杰里外,其他人都看不見。于是他回到教室,將此事記到了日志本上:
災厄4年三月三日,公元3084年12月1日
今天下午發(fā)現(xiàn)一條類似宇宙隧道裂縫,應該很快就可以回到維卲星了。
但錦杰里剛在右欄寫下,不過十秒左欄更新了:
災厄4年3月3日,薩利亞總統(tǒng)已死,吞噬者開始擴張。請各位執(zhí)行者不要隨意進入非實體裂縫。
什么?!薩利亞總統(tǒng)已死?!杰里看著左頁的字樣,原地呆在了那里。不久后,心中的怒火燃燒起來,他咬緊牙關,雙手握緊拳頭,拼命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它流露在臉上。但是在一旁和別人閑聊的周雄閣發(fā)現(xiàn)了異樣:
“ 怎么了杰里?”周雄閣問。
杰里漸漸松開了牙關和拳頭,擠出個微笑,并沖周雄閣擺擺手:“沒事?!?/p>
周雄閣聽了,松了一口氣,繼續(xù)和別人閑聊。
杰里一下午就在那里呆著,甚至下課也坐在那。他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什么。晚飯后周雄閣叫著杰里來到僻靜的東操場。
周雄閣和杰里并排漫步在東操場良久周雄閣開口問道:“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訴我,不用一直憋在心里。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包括孫老師?!?/p>
杰里聽了愣了一下,隨即的心頭一震,淚水涌了上來,來了出來,他坐在臺階上,滾燙的熱淚流了下來,他用手捂著臉面,腦海里一幅幅畫面浮現(xiàn)在眼前:
塌掉的高樓,人們驚恐的表情,以及難惡魔丑陋的狂笑和薩利亞總統(tǒng)的臉龐……
一滴滴熱淚從他指縫里流出,滴在水泥地上。沒有人懂得他的感受,沒有人懂得他的眼淚里包含著什么,沒有人懂得她一個人承受了多少……
杰里已經(jīng)好久沒有哭過了。
“哭一哭,哭一哭就沒事了?!敝苄坶w輕輕地拍了拍杰里的背,說道。
“不,不會沒事!”杰里抽抽搭搭的說,“在一切結(jié)束前不可能沒事!”
“怎么了?”周雄閣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你不會明白,永遠不明白!”杰里吼道。說著便站起身向一面墻走去。他抬起已握緊的拳頭,狠命砸向白墻,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第二聲,第三聲接踵而至,在砸第四拳時,他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他看一下那只手,看起來蒼白無力,但力氣卻出乎意料的大。杰里漸漸松開的拳頭
“與其這樣做,還不如采取措施。”周雄閣松開他的手,面無表情的說,“努力做好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事。”
經(jīng)杰里原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此時周雄閣抬起左手,看了看他手上的表對杰里說:“走吧,快上晚自習了?!?/p>
自習上杰里一如既往的寫的作業(yè),但腦子卻亂哄哄的。他無意間瞟了一下,坐在他右側(cè)的周雄格,心里產(chǎn)生了一些想法:這周雄閣長的也不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給人一種柔弱感。他寫出來的字也很規(guī)范,是標準的楷體。和杰里的字截然不同。
自習時間杰里將下午的事全記在日志本的右頁。沒過十秒左欄又有信息更新了:
災厄4年3月3日,請各位執(zhí)行者在各星球?qū)ふ彝菆?zhí)行者
同星者行者?難道地球還有其他執(zhí)行者嗎?杰理想?,F(xiàn)在薩利亞總統(tǒng)已死,在外星的執(zhí)行者已經(jīng)沒有目標,現(xiàn)在孤身一人會很容易迷失方向。說不定兩個執(zhí)行者一起行動,可能會安全點。
地球上還有其他的執(zhí)行者嗎?這杰里可說不準。對了,在維卲星接受“洗腦”是好像有,但杰里已經(jīng)忘掉了好像有什么……別樣的感受。別的感受是什么呢?這個問題好像……讓自悟。
這他媽什么東西?連感受也不說,還讓什么自悟?做夢去吧!杰里心頭破口大罵,無奈的扶著額角。地球這么大,在幾十億人口中尋找一個人,這比大海撈針都難!
杰里搖搖頭,換了個想法:算了,搏一搏,單車許還能變成摩托呢。他無意間歪頭看向周雄閣,卻發(fā)現(xiàn)后者咬著自己左手食指第三關節(jié),嘴角抽搐,仿佛在壓抑著什么情緒。
(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