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地點名字從自己嘴里說出之后,林時突然楞住了,他有些愕然地張著嘴巴,近乎無措地想著,怎么會……怎么會……在體檢的時候感染了SARS嗎?在以為最安全的地方丟掉了命嗎?
林時不可能吧?
林時扯出一抹笑,卻帶出一絲苦澀。
許言沒有說話,只是望向了電視。
安靜地聽著新聞播報。
“叮鈴鈴~叮鈴鈴~”
陳一的手機響起,他低頭看了一眼,喊住七淼。
陳一七淼,別去了。
陳一是俞白的電話。
陳一按下通話鍵,打開擴音器。
林時聽到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俞白陳一?
陳一在。
陳一怎么樣了?
電話那頭的俞白嘆了口氣,回道。
俞白許言是對的。
俞白寧城第一中心醫(yī)院最近的住院病人死亡率升高。大多是呼吸系統(tǒng)的住院病人在治療過程中死亡。
俞白我們對最新的住院病人尸體進行了尸檢。
俞白是SARS病毒患者。
林時聽到這,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早就有默默死去的人了……
陳一皺起眉頭,語氣難聽了起來。
陳一靠!
陳一到底怎么回事兒?
陳一那可是最好的醫(yī)院!
陳一不是跟寧城大學(xué)還掛鉤嗎?
俞白那邊的語氣也跟著有些不好。
俞白你嚷什么?
俞白寧城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實驗室就在寧城第一中心醫(yī)院。
俞白里面的研究的SARS病毒泄露了。
俞白院長為了躲避責任,隱瞞沒有上報。
俞白要不是有醫(yī)院外面的人,也就是張曉晶感染了。還不知道會待多久才發(fā)現(xiàn)。
俞白我先掛了。
“嘟嘟嘟嘟”的通話結(jié)束音,讓人聽得心慌。林時看著陳一捂著眼睛頭疼的樣子,沒敢開口說話。
整個偵探所都安靜了下來。
林時突然就想起先前有好事的群眾討伐張曉晶父母的情景。
頭發(fā)花白,面容凄苦的老倆對著周邊的路人,對著鏡頭連連彎腰道歉的樣子,讓他也有些心酸。
林時甚至有種感覺,張曉晶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個英雄。她用自己的死亡揭開了隱瞞的真相。
許言看電視吧。
許言打破了有些沉悶的氛圍,拿起遙控器將音量調(diào)大了一些。
電視屏幕上是一個看起來儒雅的人,坐在審訊室里,對著鏡頭在自述。
“我是人民培養(yǎng)出來的,卻辜負了人民的期望。我在這里向自己工作的知情不報所造成的重大后果進行深刻的檢討。也向那些因為此次實驗泄露而健康受到影響的人民群眾,說一句對不起?!?/p>
然后,鏡頭便轉(zhuǎn)向女主持人,播報著此次事件的處理結(jié)果。
林時看著電視上顯示的處理結(jié)果,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氣,又好像更加沉重了。
他有些迷茫的開口
林時會控制住的,對吧?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但陳一很快就明白了外甥的想法。他點點頭。
陳一找到源頭,控制隔離再治療,就可以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了。
偵探所這邊徹底對這個案件封檔,放在書架上。
而在這個深夜,坐在電視跟前,有人在痛哭失聲。
張姨一邊掉淚一邊靠著張叔,她哭得有些顫抖的身體,讓張叔忍不住摟緊她,就好像摟緊自己。
他的眼里也含著淚,他從小就教育女兒要獨立負責,不能因為生小病就不去上學(xué),不去上班。
可他突然有些哽咽。
張曉晶在以為感冒以后仍然堅持上了班,才傳染了別人……
坐在自己出租屋里的劉山抱著張曉晶和自己的合照,一邊抽著煙,一邊重復(fù)刷著手機上的新聞播報。
他像是哭了,又像是笑了。
他仰著頭,任憑淚水從眼里流出,然后低頭,在照片上狠狠親了一口。
不論是哭是笑,這個深夜總會在星星和月亮的眼睛里慢慢變得明亮起來,等到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那個夜晚的淚和故事也就只有那個夜晚的風知道了……